风裹着铁锈味往喉咙里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呜咽——不是人声，是亡魂被扯碎的哀鸣，飘在灰天上，绕着玉华州的城墙打旋。
城墙不是砖石砌的，是整块生锈的黑金属，表面嵌着无数细小红丝，像凝固的血。丝里裹着模糊的魂影，有的是孩童，有的是老人，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漏出细碎的“疼”，沾在金属壁上，结成薄薄的霜。空气里的味更烈了，是铁屑磨过骨头的涩，混着亡魂腐烂的甜，吸一口就觉得胸口发沉，像压着块冷金属。
悟空抱着最小的孩子，手背上的火纹泛着暗红，疼得他指节发白。
孩子把脸埋在他衣襟里，浑身发抖，小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布偶碎片。悟空的目光落在城墙上的魂影上，丹炉的恐惧突然攥紧心脏——那些魂影开始变，变成炉里烧红的铁水，每道红丝都是融化的铁，烫得他眼前发黑。“别怕。”他低声对孩子说，声音发颤，铁棍拄在地上，金属尖儿碰着城根的冻土，“我们只是路过，很快就走……”
沙僧扶着认知茧，茧壁上的裂痕沾了铁屑，淡红的绝望能量顺着缝往外飘，一碰到城墙的红丝就被吸过去，像水流向海绵。
骷髅项链爆发出刺眼的淡蓝光，光里跳着密密麻麻的字，比之前更急：“1. 玉华州城墙材质：‘亡魂合金’——用被抽取魂核的黎民骸骨与黑铁熔铸，红丝为未完全消化的亡魂残丝；2. 城内‘克隆兵器量产线’已启动，首批10具兵器正在测试‘亡魂驱动’，悲鸣声来自未适配的魂核；3. 系统指令：团队需在申时前，将凤仙郡带来的孩子‘登记为情绪校准素材’，否则认知茧将被强制接入量产线，提取八戒的绝望能量”。“是亡魂合金！”沙僧的声音发哑，蓝光抖得像他的鳞片，“这城墙是用活人的魂炼的！那些红丝里的魂，还没彻底死透……”
唐僧牵着最大的孩子，孩子的手冻得像冰，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他的掌心还留着粮袋碎片戳出的伤，血痂沾了铁屑，又疼又痒。看着城墙上的孩童魂影，比丘国孩子的魂渣突然在眼前晃——同样的弱小，同样被当成“料”，只是这次，他们被嵌进了城墙，连碎渣都剩不下。“素材……”他低声念着，声音被亡魂的呜咽盖过，“连城墙都要吃魂，这里比凤仙郡还黑……”
认知茧里的八戒突然撞了撞茧壁，发出“咚”的闷响。
他的脸贴在铁屑斑驳的茧上，盯着城墙上的魂影，眼神里的嘲讽慢慢变成死寂。“黑？”他的声音透过茧壁传出来，哑得像磨过金属，“神佛的地盘，哪有不黑的？凤仙郡的赌局，这里的城墙，都是他们啃人的牙——我们带孩子来，就是把肉送进嘴里。”茧壁往内缩了缩，勒得他咳嗽，血沫沾在铁屑上，变成暗红的印。
“几位是从凤仙郡来的吧？”
一个穿银甲的少年从城门后走出来，手里提着柄和悟空铁棍相似的兵器，只是柄上嵌着块淡红的晶——里面裹着个细小的魂影，正在晶里挣扎。少年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城墙的金属：“父王说，会有贵客带‘情绪素材’来，原来是你们。”他晃了晃手里的兵器，晶里的魂影发出更细的呜咽，“这是新炼的‘铁棍’，用三岁孩子的魂当‘引’，比真的还好用呢。”
悟空的火纹突然烧得更旺，手臂通红，铁棍指向少年：“你把孩子的魂嵌进兵器里？”丹炉的恐惧被怒火压垮，胸口的火顺着手臂烧到铁棍，“你们这群混蛋，连孩子的魂都不放过！”
少年挑眉，手里的兵器往城墙上指了指，红丝里的魂影突然动得更急：“不放过？”他笑了，声音里满是理所当然，“灵山的大人说，‘纯净魂核’是最好的驱动源——孩子的魂最纯，嵌进兵器里，又听话又有力。”他看向悟空怀里的孩子，眼神像在看块上好的玉，“这几个孩子的魂，要是炼进兵器里，肯定比我手里的还厉害。”
沙僧的项链蓝光突然疯狂闪烁，光里跳着新的字：“紧急预警：1. 少年为玉华州三王子，负责‘克隆兵器测试’，其兵器为悟空铁棍的‘初代克隆体’；2. 城内‘魂提取舱’已准备完毕，专门用于抽取孩子的‘纯净魂核’；3. 观测员已在城门上方待命，实时记录‘素材移交’过程”。“是克隆体！”沙僧嘶吼，蓝光抖得几乎要熄灭，“他们复制你的兵器，还要用孩子的魂当驱动——我们带孩子来，就是帮他们完成测试！”
最小的孩子突然哭出声，手紧紧抓着悟空的衣襟：“我不要被嵌进兵器里……大哥哥，我们走好不好……”
悟空抱着孩子往后退，铁棍横在身前，火纹烧得金属尖儿发红：“想动孩子，先过我这关！”他看向唐僧，眼神里带着恳求，“我们走，不管什么系统指令，我们带孩子走！”
唐僧没动，手还牵着最大的孩子。
他看着城墙上的魂影，看着少年手里兵器里的魂，突然觉得信仰崩塌后的空洞里，生出一股狠劲——不是对孩子，是对自己的无力。“走不了。”他声音平静得像城墙的金属，“我们走了，他们会追，会用凤仙郡的情绪结晶炸我们，会抓更多孩子……”他抬起头，看向城门上方的灰云，观测员的玉牌正闪着红光，“我去登记素材，你们带着孩子躲起来——至少能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城墙上的亡魂呜咽得更响，红丝里的魂影开始扭曲，像在哭，又像在笑。
悟空的火纹慢慢暗下去，手臂的疼还在，却没了力气。他看着唐僧的背影，看着孩子发抖的肩膀，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以为能保护人，最后还是只能看着别人往火坑里跳。
沙僧的项链蓝光慢慢暗下去，最后一行字停在光里：“魂提取舱启动倒计时：两时辰……”
风裹着铁锈味和亡魂的呜咽，绕着金属城墙打旋，在玉华州的金属城墙前，把团队逼到了更绝望的角落——前面等着他们的，是抽魂的舱室，是用孩子魂炼的兵器，而唐僧的“登记”，不过是把最后一点希望，亲手递进神佛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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