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胡同内那短暂却凶险万分的交锋,如同当头棒喝,彻底击碎了我因实力精进而滋生的些许自满。那柄神出鬼没的戚家刀,那刁钻狠辣的军中强弩,那默契无间的配合,无不昭示着对手的强大、专业和可怕。
我融合了血刀意境的绣春刀法,虽已初具威力,足以碾压寻常好手,但在真正顶尖的、训练有素且配合默契的高手面前,依旧显得不够看!若非我最后搏命一击,加上对方意在脱身而非死斗,恐怕胜负难料。
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快的刀!更狠的意!
回到北镇抚司,我以追查刺客、整顿防务为名,再次进入了近乎闭关的疯狂修炼状态。值房后的僻静小院,再次成为了我与刀共舞的修罗场。
但这一次,我的目标更加明确,不再仅仅是模仿和融入《血刀经》的意境,而是要以它为磨刀石,彻底淬炼出属于我自己的、足以斩断一切阻碍的“血刃”!
我将那夜与戚家刀高手交锋的每一个细节在脑中反复回放,剖析其刀法的刚猛凌厉、步法的沉稳诡变、以及那种百战老兵特有的、将杀戮化为本能的惨烈气息。
我意识到,我的刀法,欠缺的不仅仅是意境,更是那种千锤百炼的“实战”沉淀和将一切技巧融会贯通的“本能”!
我开始以更残酷的方式磨练自己。
我不再仅仅是对空挥刀,而是让赵猛等人手持包着棉布的木棍、竹竿,甚至真正的刀剑(未开刃),从不同角度、以不同的力道和速度向我发动攻击!模拟实战中的围攻、偷袭、冷箭!
起初,我依旧习惯性地运用岳家枪的格挡、杨家枪的闪避、林家枪的缠斗,虽然能应对,但总觉得滞涩,无法将血刀的惨烈意境彻底融入这种瞬息万变的攻防中,往往顾此失彼,身上挨了不少棍棒。
但我没有停下。我咬着牙,忍着痛,在一次次的挨打中,强迫自己忘记固有的招式,纯粹以《血刀经》中那种“舍身饲刀”、“以伤换命”的疯狂意念去驱动身体,去格挡、去闪避、去反击!
我的刀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狠!不再追求完美的防御,而是在最小的代价下,发出最致命的一击!往往是以手臂硬抗一记棍击,换取刀尖洞穿对方咽喉的瞬间;或是用肩胛承受劈砍,换取将对手拦腰斩断的机会!
这种练法极其危险,也极其痛苦。我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无数青紫淤痕,甚至有几次险些被失手砍中要害。赵猛等人看得心惊肉跳,但我眼神中的疯狂和决绝,让他们不敢停手。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变化开始发生。
我的身体似乎开始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压迫和痛苦,反应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简洁有效。血刀的惨烈意境不再是一种需要刻意调动的“状态”,而是逐渐融入了我的骨髓,成为了我呼吸的一部分。
我的刀法开始脱胎换骨。岳家枪的刚猛,化为了血刀劈砍时一往无前的决绝;杨家枪的灵巧,化为了血刀突刺时毒蛇般的刁钻;林家枪的柔韧,化为了血刀格挡绞杀时那种不死不休的缠斗意志!
所有的技巧,都在血与痛的淬炼下,被强行熔铸成了一体!形成了一种只属于我的、充满原始野性和杀戮本能的全新刀法——没有固定招式,只有最直接、最有效、最惨烈的杀人术!
我称之为——“血杀刀”!
又过了数日,当我再次与赵猛等人对练时,情况已然截然不同。
我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棍棒刀影中穿梭,绣春刀每一次出鞘,都带着令人心悸的血煞之气,快、狠、准!往往对手的攻击还未临身,我的刀尖已经点在了他的要害之上!即便是多人围攻,我也能凭借那种近乎本能的预判和惨烈的以攻代守,在极短时间内瓦解他们的攻势,刀锋所向,无人敢撄其锋!
赵猛等人彻底服了,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尊从血海中爬出的修罗。
“大人……您的刀……太可怕了……”赵猛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他差点被我一刀划开喉咙,虽然刀未开刃,但那冰冷的杀意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我收刀而立,微微喘息,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和那股如臂使指的凶戾刀意,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满意。
血刃,终成。
虽然距离真正的巅峰还有差距,但我相信,此刻若再遇上那使戚家刀的高手,我绝不会再让他轻易脱身!
就在我沉浸在刀法突破的感悟中时,一名心腹番役急匆匆跑来,低声禀报:“大人,您让我们秘密追查的戚家刀线索,有眉目了!”
我眼神猛地一凝:“说!”
“我们排查了所有在京的、可能与军中有关的用刀好手,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番役压低声音,“此人名叫‘雷豹’,曾是宣府镇边军的百户,使一柄家传的戚家刀,骁勇善战,后来因伤退役,在京中隐居。但据暗线回报,此人近期行踪诡秘,与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有过接触,而且……有人曾在他家附近见过类似军弩的器物!”
雷豹?宣府镇退役百户?戚家刀?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确定他的落脚点了吗?”我沉声问道。
“确定了!就在城西榆钱胡同,独门小院。”
“很好。”我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刀锋上仿佛流淌着一层淡淡的血光。
磨刀多日,刃已开锋。
是时候,用血来祭刀了。
“召集人手,今夜子时,目标榆钱胡同。”我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记住,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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