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弩箭来得毫无征兆,快如闪电,狠辣刁钻,直取老者咽喉要害!
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三人刚刚脱离地底、心神稍懈的刹那!
老者虽惊不乱,那清亮锐利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与其年纪不符的精光。他看似老迈的身躯在这一刻展现出惊人的反应速度,并非向后躲闪,而是猛地一个矮身侧滑,同时手中那已然熄灭的琉璃灯盏如同活物般向上精准一撩!
叮!
一声极其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弩箭的尖端竟被那看似脆弱的琉璃灯盏底部精准地磕中,火星四溅!箭矢擦着老者的发髻飞过,深深钉入后方的树干之中,尾羽剧烈颤动!
“鼠辈敢尔!”老者须发皆张,怒喝一声,目光如电般射向弩箭来处的密林!
然而,密林深处寂然无声,仿佛刚才那致命一箭只是幻觉。偷袭者一击不中,立刻远遁,毫不恋战,显是经验老到的杀手。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秦岳和苏宛儿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秦岳强忍伤势,瞬间将苏宛儿拉到自己身后,短匕横在胸前,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草木阴影。
“是‘影鳞卫’的淬毒破罡弩!”老者脸色阴沉得可怕,快步走到那棵树下,仔细观察着那支几乎完全没入树干的弩箭。箭杆呈暗青色,箭镞狭长,带着放血槽,隐隐泛着一丝诡异的幽蓝光泽。“果然是他们!周王还是忍不住要灭口了!”
他猛地转头,再次看向山下那队护送马车的人马,眼神变得更加焦灼和惊疑:“不对…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我?还是…”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辆马车,或者说,是马车里那个惊鸿一瞥的紫檀木盒——“定波匣”!
“前辈,那‘定波匣’究竟是…”秦岳急声问道,那东西竟然引得周王麾下的精锐杀手不惜暴露也要袭击知情人?
老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语速极快地说道:“没时间细说了!你们只需知道,那里面装的东西,远比‘乾坤璧’和‘心灯’更危险!那是格物院早期一次失败实验中留下的‘祸根’,能极大范围地扰乱甚至‘定住’地脉水炁!若被有心人利用,足以让江河改道、湖海倾覆,酿成滔天大灾!它本该被永久封存在地下深处的‘归寂之库’,怎么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山下那队人马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异常,队伍中分出两人,正快速向山腰这边探查而来!而那名车夫模样的首领,则猛地挥动马鞭,加速驱使马车向着山谷另一侧疾驰而去!
“不能让他们带走‘定波匣’!”老者眼中闪过决绝之色,竟不顾自身安危,就要纵身去追!
“前辈不可!”秦岳一把拉住他。山下敌人数量不明,且有强弓劲弩,他们三人皆是伤残疲弱之躯,贸然追击与送死无异!更何况,密林中还可能隐藏着“影鳞卫”的弩手!
老者猛地一顿,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又看看重伤的秦岳和虚弱的苏宛儿,脸上露出极端痛苦和挣扎的神色。理智告诉他秦岳是对的,但“定波匣”重现人间可能带来的后果让他无法坐视!
就在这时,苏宛儿胸口的“心灯”似乎感应到了老者剧烈波动的情绪和那“定波匣”散发出的、某种不祥的共鸣波动,再次自主地闪烁了一下,散发出一圈微弱的安抚性光晕。
这光晕掠过老者,让他激动的情绪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丝。
也就在这光晕散开的瞬间——
“咦?”老者突然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呼,目光猛地转向苏宛儿,仔细感受着那“心灯”之力的细微变化,又猛地看向秦岳,眼神变得无比古怪和…震惊!
“不对!你们…你们两人的气息…怎么…”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连“定波匣”带来的惊骇都暂时被压了下去,“‘心灯’之力竟然在滋养‘龙怨’?而‘乾坤璧’…它的核心…似乎在…重组?!这怎么可能?!《薪火录》还有这等效用?!”
秦岳和苏宛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愣,不明所以。
然而,不等老者细究,山下那两名探查的敌人已经逼近!更远处,马车已然快要消失在山路尽头!
而密林中,那股冰冷的、属于“影鳞卫”弩手的杀意再次隐约锁定过来!
没时间了!
老者猛地一跺脚,眼中闪过决断之色:“罢了!‘定波匣’之事已非我等能单独处理!必须先确保你们和《薪火录》的安全!跟我来!”
他不再犹豫,转身向着与马车相反方向的密林深处疾行而去。
秦岳和苏宛儿立刻跟上。虽然老者的反应透着古怪,但眼下脱离险境才是第一要务。
老者在山中显然极熟,专挑隐蔽难行的小径,很快便将山下追兵甩开。三人在密林中穿梭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山壁前。
老者拨开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进去!里面就是紫云洞!”老者催促道。
三人依次钻入洞口。洞内初极狭,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颇为宽敞干燥,洞顶有裂隙透下天光,照亮了洞内简单的布置:石床、石桌、几个堆放杂物的木箱,角落还有一眼清澈的泉水。洞壁上则刻满了各种星辰运行轨迹和算式,虽然古老,却不像观星殿那般宏伟,更像是一处私人的观测和静修之所。
这里,就是格物院“守烬者”一脉最后的据点之一。
直到此时,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
秦岳再也支撑不住,靠着石壁缓缓坐下,处理过的伤口再次渗出血迹。苏宛儿也几乎虚脱,瘫坐在他身旁。
老者迅速检查了一下洞口,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预警机关,然后快步走到秦岳面前,神色无比凝重:“把手给我!”
秦岳不明所以,伸出完好的左手。
老者枯瘦的手指搭上他的脉搏,一股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奇异内力探入其中。同时,他又对苏宛儿道:“丫头,运转《薪火录》,将你的‘心灯’之力缓缓渡给他,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苏宛儿虽感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双手按在秦岳伤口附近,引导着那微弱的暖流缓缓渡入。
老者闭目凝神,仔细感应着。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
“果然!果然如此!”他声音颤抖,松开手,看着秦岳,如同看着一件绝世瑰宝,“‘龙怨’缠身,本是必死之局,乃前朝龙气反噬之毒,无药可解!但‘心灯’之力,源于万民愿力与星辰慈悲,竟能中和其戾气,反而将其转化为一种…一种独特的滋养?!”
他又猛地看向秦岳怀中:“而‘乾坤璧’…此物本是格物院仿照传说中的‘山河枢纽’所制,核心一直未能真正完成,故而力量虽强却难以掌控,反噬其主。但此刻,在‘心灯’之力的滋养和‘龙怨’转化的特殊能量刺激下,它那残缺的核心…竟然有自我修补、趋于完整的迹象!”
“《薪火录》…《薪火录》根本不是简单的疗伤法门!它是一座桥!一座能将‘心灯’、‘龙怨’、‘乾坤璧’这三股本该互相冲突的力量连接起来,互为补益、循环共生的桥梁!”
老者激动得来回踱步,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苏芷兰当年带走‘心灯之种’,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保全它!她或许早已推演到了这一步!这才是真正的‘薪火计划’!不是简单的传承,而是…涅盘重生!”
秦岳和苏宛儿听得目瞪口呆。他们身临其境,却远不如老者看得透彻。经他这番点拨,两人才隐约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正在形成一种玄妙而强大的联系。
“可是…前辈,‘龙怨’不是…”秦岳想起《推演图》上的尸山血海。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老者打断他,眼神灼灼,“‘龙怨’本身是剧毒,但若能被‘心灯’净化转化,便能成为最磅礴的根基!而‘乾坤璧’若能真正完整,其力足以定鼎山河!三者合一,或许…或许真的能阻止那‘龙脉泣血’的末日!”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严肃,看向苏宛儿:“丫头,你必须尽快真正掌控‘心灯’,并将《薪火录》修炼到更高层次!你是关键!”
他又看向秦岳:“而你,必须活下去!你的身体,是这三力交融的鼎炉!你的意志,是驾驭这一切的关键!”
就在这时,洞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连带着他们所在的山洞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之前那辆马车消失的山谷方向!
老者的脸色猛地一变,侧耳倾听片刻,骇然道:“是‘定波匣’!他们竟然在强行开启‘定波匣’!这群疯子!他们想干什么?!”
巨响过后,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声开始隐隐传来,经久不息。
洞内那眼原本平静的泉水,也开始无风起澜,泛起一圈圈混乱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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