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展事件虽然让林凡在众安安保立了威,但也并非全无代价。在制服那名掏枪壮汉时,对方垂死挣扎的猛力一蹬,鞋跟重重地踹在了林凡之前受伤的左臂上。当时情况紧急,肾上腺素飙升,林凡并未在意,事后也只是感觉有些隐痛。
直到两天后的一次夜间体能拉练,他在进行攀爬训练时,左臂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痛,险些从绳子上脱手。强忍着完成训练,回到宿舍脱下衣服,才发现左臂靠近旧伤的位置肿起老高,皮肤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啧。”林凡皱了皱眉。看来是旧伤未愈,又添新创,可能伤到了筋膜或骨头。他本想自己弄点药酒揉开算了,但想起秦雪见温柔的叮嘱“有不适一定要及时复诊”,鬼使神差地,他第二天一早请了假,再次来到了“安心诊所”。
工作日早晨,诊所人不多。林凡挂完号,刚在诊室外的长椅坐下,秦雪见正好送一位病人出来。看到林凡,她清丽的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林凡?你怎么来了?是手伤不舒服吗?”
她的目光落在林凡不自觉护着的左臂上,笑容转为关切。
“嗯,可能不小心又碰了一下。”林凡跟着她走进诊室。
当林凡脱下外套,卷起袖子,露出那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肿胀时,秦雪见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紧蹙起:“怎么弄的?这么严重!”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和心疼。
“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林凡含糊道。
秦雪见没再多问,但眼神明显凝重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触诊,冰凉的指尖轻轻按压肿胀的部位,感受着皮下的情况。“这里疼吗?这里呢?”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他。
“有点。”林凡如实回答。看着她专注而担忧的侧脸,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安心味道,臂膀上传来的刺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可能是旧伤处的软组织二次损伤,伴有皮下血肿,不排除有轻微的骨裂。”秦雪见初步判断,语气严肃,“需要拍个x光片确认一下。我们诊所设备有限,我开个单子,你去隔壁的社区医院拍一下,很快的,我等你结果。”
她的安排周到而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关切。林凡点了点头。
拍片结果很快出来,幸好没有骨裂,但软组织损伤和血肿比较严重。秦雪见看着片子,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没有舒展:“万幸骨头没事,但这伤也得好好处理,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我给你做一次深部理疗和放血化瘀,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接下来的治疗过程,对林凡来说是一种新奇而温暖的体验。秦雪见的手法专业而轻柔,先是用了特定的药油进行推拿,力道透入深处,疏通淤堵的经络,虽然酸痛,但之后是难以言喻的松快。然后,她用极细的三棱针,在肿胀最严重的部位快速点刺放血,暗紫色的淤血流出后,肿胀肉眼可见地消下去不少。
整个过程中,秦雪见一直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放松……肌肉别绷那么紧……很快就好……你呀,做什么工作这么不小心,总把自己弄伤……”
林凡很少被人这样当小孩子一样絮叨地关心着,感觉有些别扭,但心底深处,却有一小块坚冰,在悄然融化。
治疗结束,秦雪见又仔细地给他敷上厚厚的草药膏,用绷带包扎好,叮嘱道:“这几天这只手臂尽量别用力,按时来换药。我再给你开几服活血化瘀的中药,配合着吃,好得快些。”
“谢谢秦医生。”林凡看着自己被包扎得妥妥帖帖的手臂,低声道谢。
“别总说谢谢。”秦雪见收拾着器械,抬头对他温柔地笑了笑,“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她犹豫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对了,林凡,你上次托我打听的那件事……关于第一人民医院旧档案的事,我联系了我同学,他正好在病案科。他说……时间太久,系统里可能查不到了,但纸质的存档库也许还有希望。不过查阅手续非常麻烦,需要合适的理由和审批。”
林凡的心猛地一跳!这是他目前听到的最有希望的消息!
“需要我做什么?”他立刻问道。
秦雪见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心中微涩,更加坚定了要帮他的念头:“我同学说,最好能有一个具体的姓名或者大概的住院日期,范微越小越好。或者……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把那张照片电子版发我一份,我让他私下里找机会帮忙留意一下,但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而且需要时间。”
把母亲唯一的照片交给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林凡沉默了几秒钟。他看着秦雪见清澈真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关切,有同情,但没有任何杂质。
“好。”他做出了决定,拿出手机,将那张小心翼翼保存的照片发给了秦雪见,“麻烦你了,秦医生。无论结果如何,都非常感谢。”
收到照片,秦雪见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这几天好好养伤,别太心急。”
拿着药离开诊所,林凡走在冬日的阳光下,感觉左臂的疼痛似乎减轻了很多,连带着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秦雪见的出现,就像阴霾天空里透出的一缕阳光,不仅温暖了他的伤处,更给了他寻找母亲路上实实在在的希望。
然而,就在林凡稍稍放松警惕,沉浸在那一丝温暖和希望中时,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已经悄无声息地盯上了他。林凡与秦雪见在诊所门口的互动,被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里的人,用长焦镜头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轿车里,一个戴着耳麦的男人对着手机低声汇报:
“目标出现,在安心诊所。与一名女医生接触密切,疑似有伤。……明白,继续监视,查清那个女医生的底细。”
新的风暴,似乎正借着这缕温暖的阳光,悄然逼近。而这一次,风暴眼可能不仅指向林凡,还会波及到他身边刚刚出现的、珍贵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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