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钻心的刺痛将林越从混沌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图书馆熟悉的穹顶,而是几根歪斜支撑着破败茅草的屋梁。霉味和土腥气混杂着充斥鼻腔,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土炕,仅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泛黄的《孙子兵法》、神秘的青铜残片、那道撕裂时空的强光……还有这具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穿着粗糙葛布衣衫的年轻身体。
“齐……齐国边境?”他哑声低语,喉咙干得冒火。根据最后听到的零星对话和周围的环境判断,他确实穿越了,而且正身处春秋末期,齐国与鲁国交界的一处荒村野店。口袋里那枚带着冰凉触感的青铜残片,是他与过去世界唯一的联系。
店外传来马蹄声和粗鲁的吆喝,夹杂着妇人孩童的哭喊。林越挣扎着爬到破旧的木窗边,透过缝隙向外窥视。只见一队衣甲不整、手持戈矛的兵卒正在村中肆意抢掠,锅碗瓢盆的碎裂声和哀求哭嚎声不绝于耳。这是“乱兵”!历史书上的描述远不及亲眼所见的百分之一震撼。礼崩乐坏的时代,人命如草芥。
他心中警铃大作,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这个时代的货币——贝币、布币,他一个都没有。语言勉强能听懂七八分,但口音差异明显。身无分文,言语不通,在这乱世,简直是死路一条。
趁着一队乱兵踹开隔壁屋门的混乱当口,林越猫着腰,从后窗翻出,一头扎进了村后的山林。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凭借在大学野外生存社团学到的皮毛知识,辨认方向,朝着记忆中吴国所在的南方艰难前行。
渴了,就喝几口山涧溪水;饿了,只能寻找些野果充饥,甚至不得不学着辨认无毒的植物根茎。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被荆棘划得破烂不堪,脚上的草鞋也磨穿了底。夜晚山风凛冽,他只能找个背风的山坳蜷缩起来,靠回忆《孙子兵法》中的字句和现代社会的温暖来驱散寒意和恐惧。“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此刻,他对这句话有了刻骨铭心的理解——个人的存亡,在这大争之世,同样系于对“势”的判断和生存的智慧。
第三天黄昏,精疲力尽的林越终于看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根据方向判断,这很可能是齐鲁之间的界河,也可能是南下的关键水道——淮水的一条支流。河边有一个不大的渡口,几艘简陋的木板船停泊着,一些旅人商贾正在等候渡河。
希望重新燃起。林越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逃难者,走向渡口。他需要过河,更需要打听一下确切的位置和南下的路线。
渡口人群略显嘈杂,似乎发生了争执。林越挤上前去,只见几名穿着明显华丽些、像是某家贵族私兵模样的人,正围着一个商队模样的人推搡呵斥。
“尔等刁民!可知这是孙大夫的车驾?速速让出渡船!”一个领头模样的私兵厉声道。
被围在中间的商人面色惶恐,连连作揖:“军爷恕罪,小人不知是孙大夫驾临……只是小人这批货物急需运往鲁国,误了时辰,主家怪罪下来……”
“哼!误了时辰?耽误了大夫南下吴国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私兵头目愈发嚣张,眼看就要动手抢夺商队的渡船。
林越心中一动。“孙大夫”?南下“吴国”?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电般划过——孙武!史载孙武因避齐国内乱(田、鲍、栾、高四族倾轧)而南下吴国,时间、地点、事件,竟然如此巧合地对应上了!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仔细观察。那辆被称作“孙大夫”车驾的马车并不起眼,车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围在车旁的几名随从,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神色沉静,眼神锐利,与那些嚣张的私兵形成鲜明对比。“兵非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 林越忽然想起《孙子兵法·行军篇》中的话,真正的精锐,不在于人多势众,而在于沉着冷静,能准确判断形势。
眼看冲突升级,私兵就要动粗,商队的人也握紧了随身的棍棒。一旦打起来,渡口必然大乱,自己想过河就更难了,甚至可能被卷入无谓的争斗。
林越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用尽量清晰的语调高声说道:“诸位且慢动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双方都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投向这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林越走到双方中间,先对那商队首领拱了拱手,然后转向私兵头目,不卑不亢地说:“这位军爷,在下听闻孙大夫乃明理之人,此行南下,想必是为避世修书,以求兵法真谛,流传后世。若在此地与商贾争渡,动起干戈,岂不有损清誉,违背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善之道?”
他刻意提到了“兵法”和“不战而屈人之兵”(出自《谋攻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尤其是那辆安静的马车。
私兵头目显然没听懂后面那句,但被一个看似流民的小子打断,顿觉颜面受损,怒道:“哪里来的野人,在此胡言乱语!滚开!”说着就要伸手推搡林越。
“住手。”
一个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车帘掀开,一位身着素色深衣、眉目清朗、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探出身来。他目光扫过场中,最后落在林越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探究。
“这位小兄弟,”孙武(林越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开口,声音温润,“你方才所言‘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何解?”
林越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赌对了。他稳住心神,依据现代的理解回答道:“回先生,在下以为,真正的用兵高手,并非一味追求战场上的杀伤取胜,而是通过谋略、威慑、外交等手段,瓦解敌人的斗志和联盟,使其不敢战、不能战,最终屈服,从而达到保全己方实力、实现战略目的的最高境界。在此争渡,纵使胜了,亦不过是匹夫之勇,若因此耽搁行程,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则得不偿失。”
孙武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他又看向那商队首领,淡淡道:“既是商旅急务,便让他们先渡吧。我等稍候片刻无妨。”
私兵头目还想说什么,被孙武一个眼神制止,悻悻退下。商队首领如蒙大赦,连忙招呼手下装船,并对孙武和林越千恩万谢。
渡口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商队开始渡河后,孙武走下马车,来到林越面前,仔细打量着他:“观小兄弟谈吐不凡,见解独特,不知师从何人?为何流落至此?”
林越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不能透露穿越者身份,但可以借用后世对孙武和《孙子兵法》的理解来拉近距离。他躬身行礼,半真半假地说:“小子林越,乃一介游学士子,偶读兵书,心生向往。近日齐国境内纷乱四起,小子欲往南方寻一安宁之地,继续研学。方才听闻先生南下吴国,又提及兵法,故冒昧出言。久闻先生深谙兵道,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小子窃以为,兵者,诡道也(始计篇)。然诡道之上,更有大道,乃‘道、天、地、将、法’五事之察(亦始计篇),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孙武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一个看似落魄的年轻人,不仅知道他的行程志向,更能精准引用并阐释兵法的核心思想,尤其是“五事”这种纲领性的概念,绝非寻常士子所能及。他心中升起强烈的兴趣。
“林越小友,”孙武的语气更加温和,“你我对兵道见解颇合。此地非久留之所,我欲南下吴国,暂避纷扰,潜心着书。若小友不弃,可愿与我同行?路上正好可以切磋兵学,抵足长谈。”
林越心中狂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他强压激动,郑重行礼:“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能随先生左右,聆听教诲,是林越之福!”
这时,最后一批商队船只离岸。孙武的随从也开始准备渡河。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映出一片金黄。
就在林越跟随孙武即将登上一艘小船时,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暮色渐浓的树林边缘,似乎有几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不像是普通的村民或旅人。一种莫名的寒意掠过林越的心头。是栾氏的眼线?还是单纯的错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残片,它依旧冰凉。这次南下之路,恐怕不会一帆风顺。但他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平静、目光深邃的孙武,心中又充满了信心。与兵圣同行,这乱世,或许真能闯出一片天地。
小船离岸,向着南岸,向着未知的吴国,也向着一段传奇的征程,缓缓驶去。河风拂面,带着水汽和远方的气息。林越知道,他的人生,和这个时代的历史,都将从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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