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窿山的秋意已深,枯黄的落叶铺满了林间小径。茅屋外,林越正将新焙好的茶递给孙武,却见老师握着竹简的手微微一滞,目光越过层叠的山峦,投向东南方向——那是姑苏城所在的位置。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孙武轻声吟诵着自己兵书开篇的句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日姑苏,怕是应了这‘存亡之道’了。”
林越心中一紧。这几日,山下来往的逃难百姓越来越多,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越军水陆并进,已合围姑苏;城中粮草早已告罄,守军连弓弩都拉不满;昨日更有溃兵说,城门已破……
“老师,”林越斟酌着开口,“夫差大王他……或许还能坚守待援?”
孙武缓缓摇头,拾起一根枯枝,在泥地上划出姑苏城简图:“《作战篇》有云:‘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差这些年穷兵黩武,国库早已空虚;‘百姓之费,十去其七’,民心尽失。勾践却是‘修道而保法’,‘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他的树枝重重点在姑苏台位置,“如今,夫差已是‘置之死地’,却无‘后生’之机了。”
姑苏城内,烽烟蔽日。
曾经繁华的吴国都城,如今已是断壁残垣。越军如潮水般涌过破败的城门,与残存的吴军展开巷战。箭矢破空声、兵刃交击声、垂死哀嚎声交织成一片。宫墙之上,夫差披着沾满血污的王袍,望着脚下溃不成军的士兵,脸色惨白如纸。
“大王!西门已失,越军正向王宫杀来!”一名将领踉跄跪地,头盔不知丢在何处,额角鲜血直流,“守不住了……真的守不住了!”
夫差猛地抓住对方衣襟:“伍子胥……伍子胥当年训练的精锐呢?寡人的敢死之士呢?!”
那将领惨然一笑:“伍相国的旧部,早在三年前就被您以‘整顿军纪’之名裁撤殆尽。敢死之士?昨日最后一批,已战死在蛇门……”
夫差颓然松手,踉跄退后几步,扶住斑驳的宫墙。他想起伍子胥最后一次跪在殿前,须发皆张的模样:“老臣请剜双目悬于东门,要亲眼见越人入城!”当时他只觉这老臣疯癫可厌,如今想来,字字泣血。
“备马!”夫差突然嘶吼,“去姑苏台!”
姑苏台高筑于城西南,本是夫差为眺望太湖盛景所建。此刻,他登台远望,只见姑苏城四处火起,越军的玄色旗帜如乌云般蚕食着吴国的赤色王旗。秋风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几片枯叶打着旋落在他沾满尘土的靴边。
“寡人……寡人要见勾践。”夫差声音干涩,对身旁瑟瑟发抖的内侍道,“去,告诉越王,寡人愿降。吴国愿为越国属臣,岁岁朝贡,只求……只求保留宗庙祭祀。”
内侍连滚爬下高台。夫差转身,望向穹窿山的方向,喃喃自语:“孙将军……若你在此,会笑寡人愚不可及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寡人却既不知越人之志,亦不自知吴国之危……”
他想起孙武离去前那份辞呈上的话:“兵者,诡道也。然为国者,当以仁德为本。穷兵黩武,虽胜必亡。”当时他只当是迂腐书生之见,如今字字锥心。
越军大营,勾践端坐主位,听着吴国使臣涕泪交加的求和之词,面无表情。下首的范蠡与文种交换了一个眼神。
“夫差欲效当年会稽之故事?”勾践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如铁,“告诉他,寡人不是夫差。”他站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指向远处冒烟的姑苏城,“《谋攻篇》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寡人忍辱十年,伐谋、伐交皆已毕功,如今攻城,岂会半途而废?”
他转身,目光扫过帐中跃跃欲试的越国将领:“传令:接受投降,但吴国宗庙——必须夷平!夫差……就让他守着那座姑苏台,好好看看他亲手葬送的江山!”
消息传回姑苏台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夫差听着内侍颤抖的回报,身体晃了晃,几乎栽倒在地。左右连忙扶住。
“他……他连宗庙都不给寡人留……”夫差惨笑,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纵横而下,“好一个勾践!好一个‘卧薪尝胆’!”
他推开搀扶的侍从,踉跄走到台边,望着这片曾经称霸中原的国土。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孙武与伍子胥并肩而立,一个神色悲悯,一个目光如炬。耳边响起伍子胥最后的咆哮,与孙武平静却坚定的劝谏交织在一起:
“大王!越人腹心之患,不除必殃!”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然穷兵黩武,终非久安之策……”
夫差仰天狂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寡人悔啊!悔不听子胥之言,悔不用孙武之谋!寡人……无颜见先王于地下!”
秋风卷过姑苏台,带着亡国的呜咽。台下,越军的号角声越来越近。
穹窿山茅屋内,林越看着对面闭目静坐的孙武,轻声道:“老师,姑苏城……破了。”
孙武缓缓睁开眼,眸中并无喜色,只有深沉的悲悯。他提起笔,在摊开的竹简上添上一行字:
“夫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费留’。故曰:明主虑之,良将修之。”
笔尖顿住,一滴墨迹在竹简上缓缓晕开,如泪痕般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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