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的条例像一层黏腻的油污,覆盖在霍格沃茨的表面,试图窒息所有的活力和反抗。
然而,深水之下的暗流,却在这高压之下,以更加隐秘、更加复杂的方式涌动、碰撞。
表面的平静之下,试探与反试探,渗透与反渗透,每天都在无声地上演。
乌姆里奇的“调查行动组”与反制
被乌姆里奇委以重任的“调查行动组”(主要由一些急于讨好魔法部、或是家族与马尔福家交好的斯莱特林学生组成,如潘西·帕金森、米里森·伯斯德等)开始活跃起来。
他们像一群嗅觉灵敏的猎犬,在走廊、图书馆、庭院里逡巡,试图捕捉任何“违规”的迹象,尤其是关于d.A.军的蛛丝马迹。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赫敏领导的d.A.军核心成员严格执行了“精兵”和“隐匿”策略。
他们彼此之间用加密加隆联系,约定在八楼碰面时也极其谨慎,往往采用不同路径、错开时间。
在有求必应屋内,他们进行的又是高强度实战训练,几乎不进行可能被窃听的战术讨论。
更让“调查行动组”头疼的是,他们开始被各种虚假信息和无关紧要的“秘密” 所包围。
比如,潘西·帕金森“偶然”听到两个赫奇帕奇女生在盥洗室里神秘兮兮地讨论“今晚在厨房有盛大的冰淇淋派对”,她兴冲冲地报告给乌姆里奇,结果乌姆里奇带着人半夜蹲守,只抓到几个真正溜出来找吃的的家养小精灵爱好者。
又比如,米里森·伯斯德“截获”了一张疑似d.A.军传递的纸条,上面用密码写着“月圆之夜,驼背女巫”。
乌姆里奇如临大敌,调动人手在下一个月圆之夜严密监视那个雕像,结果一无所获,后来才得知那只是一个拉文克劳学生恶作剧编写的藏宝游戏线索。
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大量消耗着乌姆里奇和“调查行动组”的精力,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疲于奔命,却始终抓不到d.A.军的实质把柄。
赫敏的“信息迷雾”战术初见成效。
同时,在普通学生中,一种无声的抵抗情绪也在滋长。
当“调查行动组”成员走近时,交谈会立刻停止,人们会用冷漠甚至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们。
偶尔,会有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纸飞机精准地撞在潘西·帕金森精心打理的头发上,或者米里森·伯斯德的袍子会莫名其妙地被黏在座位上。
这些小小的恶作剧,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却有效地打击了“调查行动组”的气焰,也让学生们在压抑中找到了一丝宣泄的出口。
魔药课上的试探
魔药课成为了赫敏与斯内普之间,另一处无声的较量战场。
自从地窖事件后,斯内普对赫敏的态度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他依旧会毫不留情地批评她操作上任何微小的瑕疵(“格兰杰小姐,你搅拌的力度足以唤醒一头沉睡的巨龙!”),扣起分来也毫不手软。
但赫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批评背后,似乎多了一层更深的审视。
他不再仅仅把她看作一个“万事通”,而是作为一个需要评估其潜力、意志和……危险性的独立个体。
一天,他们学习配制一种非常冷门且极其复杂的魔药——“灵魂镇定剂”。
这种魔药能暂时安抚因黑魔法、精神冲击或某些危险魔法实验而躁动不安的灵魂,但其配制过程要求极高的魔控力和对灵魂层面魔法的微弱感知。
斯内普在讲解时,黑色的目光几次似无意地扫过赫敏。
“灵魂镇定剂,顾名思义,作用于灵魂。”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它无法修复损伤,更无法阻挡真正的灵魂撕裂。它所能做的,仅仅是在风暴中,提供一片极其短暂、脆弱的宁静假象。因此,它对原料的比例、加入时机、搅拌方向的要求,苛刻到了变态的程度。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导致药效逆转,变成加剧灵魂痛苦的……毒药。”
他详细讲解了每一个步骤,尤其强调了在加入“绝音鸟的羽毛粉末”和“月光下的露珠”时,需要施术者自身保持“绝对的精神凝练和灵魂平稳”,否则魔药会立刻失效甚至变异。
赫敏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几乎可以肯定,斯内普是故意的。
他在试探她!
他是否察觉到了她对灵魂魔法的兴趣?
甚至……猜到了她在研究“灵魂锚点”?
配制开始了。
地窖里只剩下坩埚的咕嘟声和材料处理的细微声响。
赫敏全神贯注,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
当她进行到最关键的、加入绝音鸟羽毛粉末的步骤时,她能感觉到斯内普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背上。
她深吸一口气,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将所有的杂念和情绪波动死死压住,灵魂仿佛进入了一片冰冷的湖泊深处,波澜不惊。
她的手腕稳定得像机械,粉末均匀洒落,与药液接触的瞬间,发出一阵极其微弱、如同风铃般的悦耳清音——这是成功的标志!
她顺利完成了这一步,甚至没有抬头看斯内普一眼。
直到魔药课结束,赫敏将她那瓶品质堪称完美的“灵魂镇定剂”交上去时,斯内普接过瓶子,指尖与她的短暂触碰,冰冷异常。
他看了一眼那清澈的、泛着珍珠般光泽的药液,又抬起眼,深深地看了赫敏一眼,那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失望?
或者说,是某种确认?
他没有点评,只是挥挥手让她离开。
赫敏走出地窖,后背惊出了一层细汗。
斯内普的这次试探,让她更加确信,她研究灵魂锚点的事情,很可能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既是危险,也可能……是机会?
如果斯内普真的如邓布利多所信任的那样,是站在他们这边的,那他是否会提供一些……有限的帮助或指引?
但这个念头太过冒险,她暂时压了下去。
德姆斯特朗大船的异动
平静了数日的德姆斯特朗大船,终于出现了异动。
一个傍晚,天色阴沉,黑湖上起了浓雾。
那艘黑色大船一直笼罩的防护罩,突然波动了一下,然后,一艘小艇从大船侧舷放下,悄无声息地滑向霍格沃茨的码头。
小艇上只有一个人——威克多尔·克鲁姆。
他独自一人登上码头,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步伐却异常坚定。
他没有理会沿途学生惊讶和畏惧的目光,径直走向城堡,目标明确——校长办公室。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想知道,他来找邓布利多做什么?
阿斯托利亚怎么样了?
德姆斯特朗大船封闭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鲁姆在校长办公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
当他出来时,脸色依旧难看,但似乎少了些许之前的狂躁,多了一丝决绝。
他没有返回大船,而是出人意料地走向了图书馆。
赫敏当时正在图书馆查阅关于古代魔法契约的书籍,恰好看到了克鲁姆走进来。
他无视了平斯夫人警惕的目光,直接走向禁书区的方向,并向平斯夫人出示了一张由邓布利多亲笔签署的特别许可条。
克鲁姆要去禁书区?
他想找什么?
赫敏的心提了起来。
德姆斯特朗的图书馆难道没有这些藏书吗?
他寻找的东西,是否与阿斯托利亚有关?
与卡卡洛夫的计划有关?
还是与……第一个项目迷宫中心的黑暗异变有关?
克鲁姆在禁书区待了很长时间,直到宵禁前才离开。
他借走了几本厚厚的大部头,书名被羊皮纸包裹着,看不清。
德姆斯特朗大船的沉默被打破,克鲁姆的异常举动,给本就复杂的局势,又增添了一层迷雾。
暗流更加汹涌。
乌姆里奇的打压,斯内普的试探,克鲁姆的异动,以及那始终悬而未决的、卡卡洛夫口中的“更大的演出”……
霍格沃茨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赫敏知道,眼前的平静只是假象。
每一次试探,每一股暗流,都可能成为引爆下一场风暴的导火索。
她必须像最警惕的猎手,时刻关注着水下的动静,在危机真正爆发前,捕捉到那最细微的征兆。
夜色渐深。
城堡在黑暗中沉默,唯有图书馆的灯火,以及校长办公室窗口的长明之光,还在顽强地亮着,仿佛在预示着,更深沉的博弈与准备,仍在继续。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寒冷,也最为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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