览子抄起手电筒,开始凿墙,可这些附了咒语的砖,明显比密室那面墙结实。
这面墙的砖,不是侧着码的,而是竖着码的,所有砖,都是面积最小的那面朝外,这最大程度增加了墙体厚度,相应的,也更坚固。
览子直凿到虎口生疼,砖墙没有丝毫碎裂,别说碎裂,连个划痕都没有。
他又试着抠了抠砖缝,手指甲都磨秃了,墙缝也没有丝毫变化。
览子发现,这面墙不同于密室,砖和砖之间不是酥软的沙土,而是硬化的水泥,根本没有抠开的可能。
既然这面墙不行,览子又走了两步,试着打开右侧的窗户,结果发现,这扇窗户锁住了,任他怎么拉,窗户都纹丝不动。
览子挽起袖子,双手握着窗把手,脚蹬着墙面,整个人双脚离地,几乎站在墙上了。
忽然嘎嘣一声,窗把手断裂,览子手心失去握把,重重后仰倒地,只觉尾巴骨生疼,半晌没缓过来。
他心想,还好自己体重轻,不然这一下,不瘫也得骨折。
缓了好一会,疼痛感才有所缓解,他扶着墙起身,这扇锁住的窗户,没了把手,更无从下手打开。
没办法,他决定再试试对面的窗户,果然,也锁住了。
他又往隧道深处走,一连试了好几扇,发现所有的窗户,都锁住了。
再往里走,隧道顶棚的灯是坏的,无论他怎么挥手跺脚,灯都不亮。
借着最近一盏锅盖灯的光亮,他发现再往里,窗户都和之前的不一样了,都罩了一圈不锈钢防盗格栅。
阴影中,那一个个突出隧道墙面半米有余的防盗窗,错落交织,像是塔防游戏里的重炮,看上去不太安全,鬼知道里面藏了什么机关。
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手电筒,览子又开始自责起来,心想,我真傻逼啊,用什么敲墙不好,非用手电筒,现在好了吧,哎,说啥都晚了。
望着黑漆漆的隧道,他不敢贸然挺进,只好转身回到密室门口,往隧道另一侧探索。
好在,这边的灯,都是好的。他每走一段,顶棚的锅盖灯就亮一盏,相应的,来时的灯就灭一盏。
览子惊喜地发现,这边的所有窗户,都能打开,只是打开后,也都是坚固的砖墙。
借着灯光,他发现开窗方向,几乎每扇窗户上,都写着咒语。
这让览子更加笃定,拿枪的神秘人,是从开窗方向来的。
可他想不通,神秘人为什么,要一边走,一边开窗户,又一边往窗户里写咒语呢?
难道是什么邪教?
想到这里,览子周身汗毛耸立,牙齿打起颤来。
览子走走停停,一边开窗,一边观察墙体的结构和墙砖上的字。
渐渐地,看不懂的符号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字母和数字,终于,在来到第六盏锅盖灯下面的时候,他在窗户的砖墙里,看到了四个汉字:傻逼东西。
傻逼东西...什么邪教会往墙上写傻逼东西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对览子心灵的冲击,不亚于亲历十八级海啸,或是近距离观测核爆。
览子揉揉眼,凑近那四个字,生怕看错,又跟着一字一字地念出声来:“傻...逼...东...西!”
“嘶...也没错呀。”
再看看:“傻...逼...东西!”
“这...这...是啥意思呢?”
他眉头紧锁,双手叉腰,摸到了湿漉漉的裤子,又一手抓挠头顶,摸了自己一脑瓜子尿。
显然,眼下的状况,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他彻底懵圈了。
他开始安慰自己,至少...不是邪教,邪教不可能写这种东西,那是...变态?疯子?杀人狂?
想到这,他刚落地没三秒钟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就这么怔怔地盯着四个大字,这四个字,如此熟悉的四个字,他天天挂在嘴边的四个字,此刻,竟如此陌生。
他宁愿相信,有朝一日,这四个大字能被挂在红色城墙上,也无法相信它们会被刻在这。
这就和一群考古专家,费尽千辛万苦,打开了秦始皇陵,结果发现,棺材板子上,贴着“美女荷官,在线发牌”的小广告一样离谱!
终于,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被那个拿枪的神秘人耍了。
恰巧此时,头顶的锅盖灯灭了。
“咔哒”一声,关窗方向,密室附近的一盏锅盖灯,亮了。
“你是谁!”
你是谁...是谁...你...谁是...你是..是谁谁...谁...
“我不怕你!”
不怕你...不怕你...不怕...你不怕..你不...怕你不...你不...你...
几嗓子吼出去,除了两边传回自己的声音,其余什么都没有。
览子现在已经不害怕了,他只感到愤怒和焦急,他爹还在冷冻柜里躺着,他妈已经哭晕了好几次,而自己此刻,竟被抓到这里,成了神秘人的玩物。
想到这里,他只觉血气翻腾,大吼一声,又折返回去,朝关窗方向的密室跑去。
等跑过了密室,跑到有防盗格栅的窗户附近时,望着前方一排排隆起的窗户,他又打退堂鼓了。
他呆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不知该往哪边跑。
他想,关窗方向,窗户结实的要命不说,感应灯也是坏的,贸然进去太危险。
所以...还是要调头回去,至少,开窗方向的灯是好的,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自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也有个应付。
对,调头回去。
刚走两步,到秘室门口,他又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锅盖灯。
他心想,不对啊,刚才顺着开窗方向,跑了少说也有二百米,怎么这密室门口的感应灯,突然亮了呢?
难道说...是那个神秘人,怕我继续往开窗方向走,所以才把这盏灯点亮,想引我回来,这么说的话...关窗方向的窗户里,说不定真有什么陷阱!
览子一拍脑门:“妈的,差点被骗!”
于是加快脚步,更加坚定地,往开窗方向走去。
他边走边回头,发现密室门口的锅盖灯,仍然死寂的亮着。
他安慰自己,可能是我想多了,只是感应器坏了,也说不准,不管了,继续走!
起初,他还边走边开窗户看留言,心想既然神秘人一路留言,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可渐渐的,接连几扇窗户都是不着边的话,什么顺口溜,小广告,歌词,脏话,没一点有用的东西。
现在,他更加笃定,这一切,就是一场绑架。
虽然不知道对方通过什么手段把自己绑来的,但他几乎认定,凶手就是那个神秘人,接着,他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
这些砌死的砖墙里,都是他绑来封存的尸体!
再联想到这些留言,他更加不寒而栗,这人不仅是个杀人狂,还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于是他不再看了,闷头开始狂奔,由于他跑得太快,老旧的锅盖灯虽然没坏,但大多来不及感应,偶尔一两盏,跳着亮一下,又快速熄灭。
隧道不时闪一下亮光,又沉浸于完全黑暗,脚步声响彻悠长的隧道,呱呱呱呱呱...
那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有点湿湿的,都怪刚才尿了裤。
览子本来适应了鞋窝里的湿热,可一跑起来,湿透的鞋子不跟脚,还总打滑,索性脱了鞋子,转念一想,这里也没什么人,就把尿湿的裤子也脱了,光着跑。
他脚底板生疼,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啪啪啪地跑着。
耐力这方面,览子还是不错的。
平时和人打群架,因为身材矮小,总是被一群人当作优先攻击目标,好汉不吃眼前亏嘛,遇到这种情况,他拔腿就跑,久而久之,这跑步的速度和耐力,就都提上去了。
脱了鞋并没有影响发挥,他一口气跑出去八九百米。
在他的印象里,附近最长的隧道,也就两公里。
他看一直没人追他,胆子又大了起来,开始一边跑一边骂,速度仍不见丝毫放缓,他不觉得累,心想,这才哪到哪,小爷我...
“咣!”
由于跑太快,连着二十多个锅盖灯都没感应到,览子前方的视野,早已是黑咕隆咚一大片,他万万没想到,这是条隧道的尽头,不是出口,而是一大堵墙。
他更想不到,隧道竟然这么短,尽头离自己这么近,以至于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一头顶了上去,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倒地失去了意识。
“咔哒”
老旧的锅盖灯感应器,在他倒下三秒后,才感应到他的存在,随即亮了起来。
隧道又恢复了早先的寂静,览子躺在地上,头冲着隧道深处,冲着他来的方向,脚冲着墙,就这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脑袋隆起一个大包,头发里流出来汩汩鲜血,现在,他比躺在冰柜里的爸爸,更像是一具尸体。
冷森森的灯光,在幽黑洞穴中,抢出一片有限的光亮,投射出一个伞形区域,这面砌死的砖墙上,同样有很多留言,密密麻麻的,像是经文。
仔细看,那是零零散散的汉字,和窗户里面的字迹一样,看来,都是出自神秘人之手。
在览子光脚光腚,千米冲刺,毫无防备地撞击到砖墙的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擦破了他的头皮,在墙面上,留下一块硬币大小的血渍。
恰巧,那血渍之下,写着三个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单小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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