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皎棠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杯壁，就感觉到手机在帆布包里轻轻地震动了两下。她心中一动，连忙腾出一只手，摸索着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
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跳出的“张涛”两个字让她不禁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张涛是她初中时的同学，那个总是坐在最后一排、喜欢传纸条的男生。然而，自从毕业后，他们似乎就失去了联系，只是偶尔在同学群里冒个泡。
李皎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开了消息。只见一行带着感叹号的文字跳入眼帘：“皎棠！趁年前大家还没回老家，县城的老同学约着聚聚，今晚七点在老地方‘红辣椒’，你能来不？”文字的末尾还跟着一个呲牙的表情包，那股没改的少年气仿佛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她抬起头，目光与对面的张琴交汇，然后将手机屏幕递了过去，轻声说道：“你看，张涛约着老同学聚会呢，今晚的局，你去不去？”
张琴的吸管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突然停在了唇边，她的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然而，这丝兴奋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她的肩膀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啊？今晚啊？我妈早上还说让我回家吃饺子呢……”
不过，她的情绪并没有低落太久，很快就自我安慰道：“不过聚聚也好，初中毕业都快两年了，我都快忘了王萌他们长啥样了。”说着，她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把身子凑过去，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李皎棠见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她迅速在手机上回复道：“好，我俩都到。”发送完这条消息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叫上当年坐你前排的李雪，她上次还说想跟大家聚聚呢。”
消息刚刚发出，张涛的回复就如闪电般迅速抵达，还是那熟悉的大段感叹号：“没问题！我这就去喊她！今晚咱好好聊聊，你们大学的事儿可得多跟我们讲讲！”
放下手机，李皎棠看着杯里漂浮的青柠片，忽然觉得今晚的风好像都比平时暖了些。张琴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数初中时的趣事，说要趁今晚问问班长，当年总被他没收的漫画书最后到底去哪儿了。李皎棠听着，偶尔插句话，心里满是期待——那些被试卷和课本填满的日子，原来早已在不经意间，变成了值得反复回味的回忆。
傍晚六点五十，李皎棠把车停在“红辣椒”饭店门口时，远远就看见张涛站在台阶上挥手。他比初中时高了大半个头，穿着件黑色羽绒服，手里还攥着个记名单的小本子，见人就往上面打勾，那模样倒和当年当体育委员时清点人数的样子没差多少。
“皎棠！张琴！你们可算来了！”张涛迎上来，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里面都坐了快一半人了，王萌和班长刚还在说你们会不会迟到呢。”
跟着张涛往里走，刚拐进包厢门，一阵喧闹就涌了过来。靠窗的位置上，留着齐刘海的女生率先站起来，正是李雪，她举着杯果汁喊：“皎棠！这里这里！”李皎棠笑着走过去，刚坐下就被王萌拍了下胳膊，“可以啊李皎棠，听说你都开车了？我妈还说等我高考完再让我学呢。”
正说着，包厢门又被推开，班长刘炘拎着个塑料袋走进来，里面装着几袋糖果。“刚路过小卖部，想着大家好久没一起吃糖了，就买了点当年常吃的橘子糖。”他把糖袋往桌上一放，瞬间就被众人抢了个空。李皎棠捏起一颗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在舌尖散开，忽然就想起初中时，大家总在早读课偷偷传糖，被老师发现时还一起把糖藏进课本里的日子。
菜很快上齐，红辣椒的招牌鱼香肉丝、水煮肉片摆了满满一桌。张琴夹了一筷子土豆丝，边嚼边问：“班长，你当初没收我那本《火影忍者》漫画，最后到底放哪儿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着。”刘炘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嗨，那时候怕你上课看，就放老师办公室了，后来毕业收拾东西时忘了拿，估计早被当成废品卖了。”这话一出，满桌人都笑了，王萌还打趣道：“怪不得你当年总跟班长对着干，原来还有这茬儿啊。”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从往事聊到了未来。张琴托着下巴问李皎棠：“你大学学的汉语言文学，以后是不是想当老师啊？”李皎棠点点头，“目前是这么打算的，我挺喜欢跟人分享故事的。”一旁的张涛接话：“我打算高考完报计算机专业，听说现在这个专业好找工作。”陈阳则推了推眼镜，“我想考师范大学，跟皎棠一样，回咱们县城当老师也挺好的。”
李雪喝了口果汁，轻声说：“我还没想好，不过我妈希望我去学护理，说女孩子稳定点好。”李皎棠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还有几个月呢，慢慢想，不管选什么，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好。”
包厢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一张张年轻的脸。有人在聊初中时的糗事，有人在讨论高考后的计划，偶尔还有人拿起手机拍合照，要发在同学群里。李皎棠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很安心——那些曾经一起在教室里刷题、在操场跑步、在走廊上聊天的人，即便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再次相聚时，依旧能像从前那样热络。
快到十点时，聚会才渐渐散场。李皎棠帮张琴拉开车门，看着她坐好后才绕到驾驶座。车子缓缓驶离“红辣椒”，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向后退去。张琴靠在副驾驶座上，轻声说：“今晚真开心，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李皎棠笑了笑，“是啊，以后咱们可以多聚聚，等你高考完，我还可以带你去大学逛逛。”
车子驶进夜色里，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传来细微的声响。李皎棠握着方向盘，心里满是暖意——原来最好的时光，不仅有当下的安稳，还有那些藏在回忆里的人，和对未来的满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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