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楚云心中猛地一紧,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但经过月余苦修,尤其是在混沌道瞳潜移默化的滋养下,他的心智远比同龄人坚韧沉稳。电光火石间,他已明了局势——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他虽手无寸铁,但双拳之上,《混沌一气功》已然全力运转,一层淡薄却异常凝练的灵力光芒覆盖其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转。
面对疾扑而来、腥风扑面的两条恶犬,楚云眼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混沌道瞳,瞬间开启!
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两条鬣齿犬扑击的轨迹、肌肉纤维的收缩发力、甚至它们体内那微弱暴戾的灵力流动,都化作了无数清晰的数据流,呈现在他超越常人的“视野”之中。
两个极其微弱、却代表着致命弱点的猩红光点,在它们坚硬颅骨的中央位置,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微微闪烁!
“就是现在!一气拳法·双龙出海!”
楚云低喝一声,非但不退,反而腰胯发力,一个箭步前冲!双拳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又似出膛的炮弹,一左一右,裹挟着尖啸的破风声,精准无比地轰向那两个致命的猩红光点!
“砰!砰!”
两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几乎同时传来。
鬣齿犬的头骨确实坚硬异常,远超寻常铁石,楚云的拳头并未能将其击碎,反震之力让他拳骨生疼。
然而,《混沌一气功》修炼出的混沌灵力,却带着一股奇特的螺旋穿透性与阴狠暗劲,顺着拳锋接触点,竟仿佛无视了皮毛与骨头的物理防御,如同无形的毒针,直接钻入了它们的大脑深处,将其搅成一团浆糊!
“嗷呜——呜……”
两条凶悍异常的鬣齿犬,只来得及从喉咙深处挤出半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眼中凶光便瞬间黯淡,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口鼻耳中同时溢出浓稠的鲜血,当场毙命!
瞬杀两条实力堪比炼体境七八层的鬣齿犬!
这兔起鹘落、干净利落的一幕,让正准备冲上来合力绞杀的两名官兵骇然失色,前冲的脚步不由得硬生生顿住,脸上写满了惊疑与难以置信。
“点子扎手!别留活口,配合我,速战速决!”领头官兵毕竟经验老到,手上沾过血,瞬间压下心中的惊骇,对同伴厉声喝道,同时打出一个围攻的手势。
他手中长剑一振,体内炼体境九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剑身,挽出三朵凌厉逼人、虚实相间的剑花,分刺楚云咽喉、心口、小腹三处要害,剑风呼啸,竟带起隐隐风雷之声,显示出其深厚的功底与杀伐果断!
而另一名持刀官兵得到指令,眼中凶光一闪,默契地画出一道迅疾的弧线,从楚云视线难及的左侧后方猛地袭来!刀光狠辣,带着一股恶风,直劈楚云腰肋,意图将其拦腰斩断!
两人一正一奇,一明一暗,剑影刀光交织成一张致命的死亡之网,配合得天衣无缝,杀气凛然扑面!这绝非寻常衙役的手段,而是真正经历过战场搏杀或多次围剿的杀人技!
“两个炼体境九重!而且都是配合默契、经验丰富的悍卒……”楚云瞬间感到了如山岳压顶般的巨大压力,呼吸都为之一窒。混沌道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急速运转,疯狂分析着两人攻势中的能量流动与轨迹变化。
“绝不能陷入缠斗,必须先破其一点,打乱他们的合围之势!”
心念电转,生死立判!楚云眼中厉色一闪,做出了无比大胆的决断。他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猛地一旋,竟是对侧后方那足以开膛破肚的狠厉刀光不管不顾,将全身力量与澎湃的混沌灵力尽数凝聚于右拳之上!
“嗖!”
他整个人如同被强弓射出的利箭,义无反顾地直冲向为首的那名持剑官兵!擒贼先擒王!
“来得好!自寻死路!”持剑官兵见这少年不仅不防守,反而敢直撄其锋,向他发动反冲锋,不禁发出一声狰狞的嗤笑。
他根本不信一个十几岁的流浪少年能有多强横的实力,定是用了什么未知的取巧手段才瞬杀了鬣齿犬。心中轻视之下,手中长剑去势更疾,三分攻,七分诱,剑花闪烁,虚虚实实,笼罩楚云胸前数处大穴,只待其露出破绽,便可一击毙命!
他必须速战速决!在这凶险之地多逗留一刻,便多一分未知的危险。天知道这诡异的少年身后,是否还潜伏着更可怕的存在?
然而,在楚云那洞悉虚妄的混沌道瞳视野中,他这看似完美无缺、攻守兼备的剑招,其灵力运转与肌肉发力之间,却存在着一个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破绽——就在他旧力将尽、新力未生,手腕微转准备变换招式的那个刹那,其胸前膻中穴的位置,会露出一个不到半息时间的绝对空门!
“就是这里!这就是你致命的破绽!”
楚云等的就是这个千钧一发的机会!
就在那冰冷剑尖即将触及他胸前衣襟的瞬间,楚云的身体以一个超越常人关节极限、如同无骨般的角度微微一扭,险之又险地让开了心脏要害,衣襟被凌厉的剑气划开一道口子。
同时,他蓄势已久、如同拉满弓弦的右拳,仿佛早已计算好了亿万次,沿着那道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空隙,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亮出獠牙,直捣黄龙!
拳头上,那股高度压缩、急速旋转的螺旋混沌气劲,如同钻头般骤然爆发!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血肉与骨骼的闷响,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废墟中。
持剑官兵脸上的狞笑瞬间彻底凝固,如同戴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愕、茫然与深入骨髓的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口心脏位置,不知何时已被洞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前后通透的窟窿,滚烫的鲜血正混杂着破碎的内脏,汩汩涌出。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眼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熄灭。身体晃了晃,带着无尽的疑惑与不甘,重重地向后倒去,溅起一片尘土。
“头儿!!”另一名持刀官兵亲眼目睹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他急忙强行收住已然劈出的刀势,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想向着来路亡命奔逃!
“现在才想走?晚了!”
楚云强忍着第一次亲手杀人带来的强烈生理不适与心理冲击,胃里翻江倒海,但他眼神冰冷如铁。他深知,此刻若有一丝仁慈,明日曝尸荒野的便是自己!
他身形如风,脚下《混沌一气功》步伐展开,疾追而上,左拳同样凝聚起螺旋气劲,毫不留情地轰向其后心!
“嘭!”
又是一声闷响,螺旋气劲透体而过。那持刀官兵向前猛地扑倒在地,背后衣衫瞬间破碎,露出一个深可见骨、边缘扭曲的恐怖拳印,鲜血如同泉涌,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焦黑土地。他仅仅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短短十数个呼吸之间,两名炼体境九层的精锐官兵,连同两条凶名在外的鬣齿犬,尽数毙命于此!
楚云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喘息着。看着地上迅速冰冷的尸体和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那股强烈的呕吐感再次涌上喉头,脸色微微发白。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但他很快狠狠一咬舌尖,利用痛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从此刻起,他已经亲手撕开了南宫将军府灭门惨案的一角,彻底卷入了这深不见底的权力与血腥旋涡之中,再无退路可言。
他快步走到那个古铜色的箱子前,弯腰捡起了那块触手冰凉、散发着神秘幽光的“天罗令”。令牌入手沉重,上面的云纹与“罗”字仿佛活物,引动他体内的混沌灵力加速流转。
“天罗令……小王爷……吴郡王……”楚云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废墟与夜幕,投向了那座巍峨而罪恶的吴王宫方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坚定。
“南宫将军,您的血海深仇,我楚云今日立誓,必以手中之剑,向这昏聩王府,讨还公道!这块令牌,或许就是揭开所有黑暗真相的第一把钥匙……”
他迅速清理了一下现场,抹去自己可能留下的明显痕迹,将天罗令和从那两名官兵身上搜出的一些散碎银两、身份腰牌等杂物小心收起。不敢再多做哪怕一息的停留,他的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很快便消失在黎明前最深沉、最寒冷的黑暗之中。
废墟,重归死寂。
只有那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把,在地上孤独地噼啪作响,跳动的火苗,映照着几具逐渐僵硬冰冷的尸体,仿佛在无声地祭奠着什么。
夜色如墨,前路未卜。少年持令,已踏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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