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道办回来,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王主任那严肃的警告言犹在耳,目光如芒在背。她明确划下了红线——后院之事,是“历史遗留问题”,复杂且危险,不是我该碰的。
表面上,我确实应该听从。硬顶着官方警告往上冲,那是取死之道,非智者所为。但让我就此完全放弃探寻,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对近在咫尺的、可能关乎自身命运和院内安宁的谜团不闻不问,我做不到。
那股被蒙在鼓里,对潜在风险一无所知的不安感,比直面危险更让人焦灼。我必须找到一种新的方式,一种在红线边缘游走,既不公然违抗王主任的警告,又能获取信息、观察动向的方法。
接下来的几天,我严格遵循着王主任的“指示”。上班,下班,在院里遇到阎埠贵和刘海中关于街道办找我去谈了什么的旁敲侧击,我也只含糊地说王主任勉励我好好工作,稳定院里秩序,对其他一概不提。对于后院,更是目不斜视,仿佛那扇月亮门不存在一般。
但我内心的弦却绷得更紧了。我更加留意院里的任何细微变化,尤其是与街道办相关的动静。
这天傍晚,我下班回来,刚进前院,就看见阎埠贵站在他家门口,正跟一个推着自行车、穿着邮局制服的中年人说话。那邮递员似乎有些无奈,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阎老师,不是我不送,这后院……平时都没人,敲门也没个应声。这挂号信,得本人签收才行啊。”邮递员说道。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为难道:“李师傅,你也知道,后院那老太太性子怪,不爱见人。可这信……总不能一直放着吧?”
我心中一动,放慢了脚步。挂号信?给后院陈赵氏的?这可是稀罕事!她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孤寡老人,谁会给她寄需要签收的挂号信?
邮递员李师傅叹了口气:“要不,您们院里管事的大爷帮着代收一下?按规定是不行,但特殊情况……”
阎埠贵连忙摆手:“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规矩不能坏。”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我,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哎,雨柱回来了!雨柱,你看这事……后院老太太的挂号信,邮递员同志送不进去,这怎么办?”
他这是想把我拉下水。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三大爷,这……王主任前几天刚强调要稳定,这代收信件的事,万一出点岔子,谁担得起责任?我看,还是得想办法让老太太自己签收。”
我这话既点出了王主任的警告,把自己摘干净,又给出了看似合理的建议。
邮递员李师傅更愁了:“我也知道啊,可这……我都来两趟了!”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月亮门那边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赵氏不知何时打开了后院的门,正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我们这边。她的脸色在暮色中显得更加晦暗,眼神浑浊,但扫过邮递员手中的信封时,我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快的、难以察觉的紧张。
邮递员如蒙大赦,赶紧推着车过去:“老太太,您的挂号信!麻烦您签收一下!”
陈赵氏没说话,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接过笔,在签收本上飞快地划拉了一下,然后一把抓过那封信,看也没看我们一眼,“砰”地一声关上了后院的门,留下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她甚至没有询问信是谁寄来的。
邮递员李师傅松了口气,对着我们无奈地笑了笑,骑上车走了。
阎埠贵咂咂嘴,嘀咕了一句:“神神秘秘的……”也转身回了屋。
我却站在原地,心里波涛翻涌。那封信!牛皮纸信封,看起来很普通,但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陈赵氏手里,显得格外蹊跷。是谁寄来的?内容是什么?会不会与王主任追查的“故人旧事”有关?
直接去问陈赵氏?那是找死。通过邮局打听?没有正当理由,邮局根本不会理会。
一条看似可行的路被堵死了。但我并没有完全失望。陈赵氏对那封信异乎寻常的急切态度,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这说明,外界的信息传递,对她而言并非毫无意义,甚至可能至关重要。
官方渠道走不通,直接接触风险太高,那么,是否可以从其他侧面入手?比如……何大清这条线?
王主任警告我不要打听何大清离职的事,理由是“组织自有安排和结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从其他合法合规的渠道,了解一些关于我父亲过去的情况吧?比如,他在轧钢厂的工作档案?或者,通过一些老工人,了解当年的普通旧事?只要不触及“离职原因”这个核心敏感点,或许能发现一些被忽略的、与后院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在我心里滋生开来。是的,我不能直接去碰后院,但我可以绕着弯,从调查我父亲何大清的过往入手!这合情合理,儿子想多了解亡父(在这个世界,何大清等同于亡故)的生平,天经地义,只要方法得当,不涉及敏感领域,即便是王主任,也很难强硬阻止。
关键在于“方法得当”。不能大张旗鼓,不能直接追问敏感话题,只能通过闲聊、旁敲侧击,从一些看似无关的旧事中筛选信息。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提早了一些去了食堂。杨师傅依旧在默默地准备着早饭的食材。
我凑过去,一边帮他搬面粉袋,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杨师傅,您跟我爸,当年是一起进厂的吗?”
杨师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抬,闷声道:“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语气轻松,“就是有时候想起来,对我爸以前的事知道得太少了。他当年在厂里,厨艺怎么样?跟现在比?”
我刻意避开了离职、后院等所有敏感词,只问厨艺和普通往事。
杨师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我的意图。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说:“你爸……何大清那会儿,手艺是这个。”他悄悄竖了下大拇指,“尤其是一手谭家菜的底子,厂里接待重要任务,基本都指着他。就是……性子直,容易得罪人。”
“得罪人?”我顺着话头问,心里却提了起来。
“嗯,”杨师傅含混地应了一声,“看不惯的事,爱说道两句。那时候厂里也乱,什么人都有……”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像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拿起水瓢开始舀水,明显不愿再谈。
我没有再追问,知道适可而止。但从他这简短的几句话里,我捕捉到几个信息:何大清厨艺精湛,性格耿直,当年厂里环境复杂。这“什么人都有”,会不会就包括了与后院相关的某些人?
之后几天,我利用午休或工作间隙,又陆陆续续找了几位厂里的老师傅闲聊,话题都围绕着食堂的变迁、过去的趣闻,偶尔“不经意”地提起我父亲何大清。大多数老师傅都只是泛泛地夸他手艺好,对于更具体的事情,要么讳莫如深,要么真的不了解。
直到我遇到了退休返聘、在仓库看管劳保用品的赵老头。赵老头年纪比杨师傅还大,是个话痨。
听我问起何大清,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何大清啊!那可是个能人!做的菜,没得说!就是命不好……哎,你说他当年要是没走,现在这食堂主任,哪轮得到别人?”
我心中一动,给他递了根烟,帮他点上:“赵师傅,您跟我爸挺熟?”
“算不上多熟,但都在一个厂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赵老头美美地吸了口烟,“他那会儿,跟现在后勤那个……姓李的副处长,关系还行。哦,对了,他跟当时厂里特聘的一个工程师,也走得挺近。”
工程师?我精神一振,这可是个新信息!“特聘的工程师?哪个工程师?”
赵老头眯着眼回忆了一下:“好像……姓谭?对,谭工程师!南方人,说话文绉绉的,据说来头不小,是工业部那边请来指导技术的。何大清因为他口味刁,没少给他开小灶,这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好像那谭工程师也没待多久就走了,再后来,你爸他也……”
谭工程师!一个陌生的名字,却似乎与何大清有过不浅的交集。他来头不小,是工业部请来的,而且离开的时间点,似乎与何大清离职前后相差不远!
这难道只是巧合?这个谭工程师,与后院陈赵氏,与王主任追查的“故人”,会不会存在某种关联?
我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的迷宫中,终于摸到了一根新的、若隐若现的线头。这条线,绕开了后院,连接着何大清在轧钢厂的过去,连接着一个神秘的“谭工程师”。
沿着这条线查下去,或许,真的能另辟蹊径,揭开那重重迷雾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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