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恒宗,祠堂。
“天恒宗第三百七十二代大弟子,现任副宗主楚云天,拜列祖列宗在上。”
“天恒宗第三百七十二代大弟子,甲等弟子宁宵,拜列祖列宗在上。”
楚云天带宁宵来祠堂过拜师礼的这一晚,齐传铮站在门口,恍如见到知风带着楚云天来拜列祖列宗。
其实他对于自己能不能进祠堂是无所谓的,他年龄没到、和楚云天没过结亲文书,就算进过祠堂到签文书那天还得再来一次。
“打响反动封建反对宗祠第一把火,”楚云天本来还斟酌着以为齐传铮对于自己进不了祠堂有意见会觉得天恒宗不认他,“你厉害的。”
“无所谓。”齐传铮就笑,“当偷情了。”
任如也站在祠堂门口,看夜色中燃香渺渺、烟起飘摇。
“任如,”齐传铮开口,“我跟他楚云天的时候,是真的一无所有。”
他就那样带了点所剩无多的东西、一把刃都没开的剑、一个四阶都没有的他自己,走出了昭明谷。
“如果没有他呢,”任如轻声,“你会怎么办?”
“寻缪衿年,再商议如何行事。”齐传铮笑了笑,“但是,我先遇到了楚云天。”
“也就是说其实那时候你可以有办法。”任如侧目,“他可以有办法,你也可以有办法,你们还是选择了结亲。”
“喜欢他。”齐传铮承认的大大方方,“爱慕他。第一眼就认定他。等我二十岁,我会与他楚云天签结亲文书。”
“小齐。”楚云天那边办完事,含着笑走出来,“我们回家啦。”
“回家。”齐传铮牵起他的手,“回家看你给我的锦书。”
“还有我对你的心。”楚云天认真的看着齐传铮的眼睛,“齐传铮,我爱你。”
宁宵跟在他身后,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任如跟上了。
“我们也回家。”宁宵拽了拽任如的袖子,“任如。”
“嗯。我们也会有家。”任如点头,“等我们二十岁,我们也要签结亲文书,宁宵。”
三声钟鸣恰好在夜空中震响,敲落的古时自云海中破土生芽、仿佛宣告新的故事的来临。
万事万物仿佛在此宣告褪旧重生,苍老的铭文撕去所有的终点、镌刻抬笔成诗的不灭幸福,恒久而震颤。
——当……
暝色若渍楮,泫然待泅。万载古刹,飞甍独悬残阳半规;钟楼斑驳,铜绿渗琥珀幽光。
恍若岁轮碾石径,参差辙迹,轹隙底蛰蝉空蜕,辚檐角垂露寸阴。
虬枝破暝,其叶若金钿,终循轮迹委尘。盘根错节处,跛趺老衲坐忘,袈裟凝秋霜,掌坼蔓苔痕。
叶坠如转珠,金钿及壤,杵钟辄凿新罅。
——当……
余响未绝。
此非危楼倾,实乃坤维贲涌;恍若辐辏逆旋,碎翼复聚璇魄。
似见寿指霜皮落,铜筋虬络露峥嵘,骨节铜绿自斑驳。
曾有跛痕印苔阶,冰纹游光蜉蝣。
钟鸣再震,银杏怒发金涛噬穹;虬枝坼处,琥珀脂溢,裹云海而覆坠羽,蔽钟楼之驳朱,掩空椅之颓衾。
其扶者生铁骨,木理倏绽;双时深根,若铭履痕交缠。
——当……
终钟鸣彻,洪河浮凸密篆,凡凹笔蜷伏未降之魄。
尽焚悬暮,共封万祀;
当是时也,诸残皆化通圆之回。碧芽承露跃,新日焕焉。夫大块周流,天维左绾;坤舆转毂,地轴右引。星躔逆溯璇玑,潮汐倒悬溟澥。
万壑松涛作鲸呿,千峰云海化鹏徙。鲛珠凝魄成月,蜃气结影为璘。
六龙回驭羲和瞠,九野息飙玄冥噤。
三叩层霄;古刹危檐;暝色如墨,陈楮泫然。
辙痕参差,可轹隙底;蛰蜕寸阴,虬柯破暝。
金叶纷披,钟杵凿坳;虬根盘结处,生死化形。
声非危楼堕,寿指霜皮剥;露筋络而锈蚀深,云海翻腾覆倦羽,蔽尽朱楼驳色,湮颓座痕。其干遂生铁骨,木理粲然。
万祀尽焚于悬暮,诸残皆化入通圆;霎时碧芽破土,新日承露。
当一切回转、轮生、重逢于一切因缘际会之时,我们终于不得不承认——
所谓终局,不过是永恒在死亡胎衣里的第一次踢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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