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云州城,已经日上三竿了。
两人也没有在城里见过医,也不知道哪家医馆的医术好,就随便乱找。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绕到了哪里,就看见一家门头十分气派的医馆。光门头就占了四间铺,就那气势不用问就知道是一家实力非常雄厚的医馆了。而且门头上的四个字更吸引人:
“便宜医馆”。
大门两边用木质刻写了两行对联,上联写着:“妙手回春医百病”,下联写着:“灵丹济世乐万家”。这一看就是医术世家,且医术绝对高超。
能妙手回春、灵丹济世的便宜医馆?那就是有实力的大医馆了,就这里了!疼得有些神情恍惚的段恒生,闷着头就往里冲。老酒头跟在后面,年纪大了,脚步有些跟不上,小步快跑地跟着,有些喘气不赢。
“咦,这里没人?”段恒生看着冷清幽暗的大堂,有些愣神,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话。
“世间无人生病,不是好事吗?”一个略有沙哑的男人声音,从黑暗的内堂中,鬼魅般飘出来。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段恒生撇撇嘴,看着黑暗处,没有接话。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但见他身着有些涣白的青布长衫,身形干瘪,面容惨白,头发凌乱,眼神阴森却透着锐利。干瘦中年男人腰间挂着个破旧的药箱,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在店里面也携带着药箱?好奇怪。段恒生心里暗道,难道里面装着什么宝贝,片刻不离身?
“这么大个店,怎么没有人?”老酒头躲在段恒生后面,伸出半个脑袋问道。
“我不是人吗?”干瘦中年男人反问道。
“我是说,这么大个店子,怎么就你一个人?”老酒头解释道。
“不可以吗?犯法吗?”老酒头被怼得直翻白眼,头一缩,又躲到段恒生身后去了。
干瘦中年男人不再理会老酒头,眼睛被段恒生的右手给吸引住了,眼神有些阴森却又十分锐利。他扫了几眼,便说道:“咦,右手骨折。不对,右手骨都碎了大半了。怎么搞的,这么惨?”
“还有救么?”段恒生也被干瘦中年男人的眼光看得有些有些汗毛倒立,紧张问道。
“能!”干瘦中年男人肯定地回答道。
“能恢复到原样么?”段恒生又问道。
“能,只是会有点小贵。”干瘦中年男人还是肯定地回答道。
“估计多久能全好?”段恒生又问道。
“钱少点就六个月,钱多点就一个月。”干瘦中年男人如实回答。
“你都没仔细看,怎么就下结论了?”老酒头及时插话,显然是有些不相信的。
“你这种碎骨病还要什么细看,就瞄一眼的事儿。”干瘦中年男人有些骄傲。
“那行,赶紧开搞,我快疼死了!按一个月的来搞!”疼得面部直抽抽的段恒生,觉得自己问清楚了,让干瘦中年男人赶紧医治。至于干瘦中年男人嘴里说的“有点小贵”、“钱多点”等等,段恒生直接选择了忽略。名字都叫便宜医馆,再贵还能贵到哪里去?若是太贵了,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干瘦中年男人也不废话,瞟了一眼老酒头,就让他站外面别跟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老酒头有意见。
干瘦中年男人领着段恒生就进了黑幽幽的内堂。内堂有数个病房,但都是黑暗无光,有些阴寒可怖。练就暗隐诀之后,黑暗对于段恒生而言熟视无睹,却也不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觉得这医馆生意着实冷清了些,白瞎了这么大的一块好地。
干瘦中年男人随便推开一个病房,点上了墙上的几盏灯,灯光瞬间将黑暗吞噬掉了。干瘦中年男人也不在意段恒生那疑惑的眼光,指了指病床。段恒生明白了,就直接躺上面。
干瘦中年男人至始至终没说话,也没有人来帮忙。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完成,什么配药敷药、绑上柳条,再绑上纱布扎带。一气呵气,手法熟练。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完了。
段恒生的整个右手都被柳条夹着,又吊上了吊带,所以右手是完全动不了了。完事之后,段恒生感觉到了药物带来的丝丝凉意,疼痛减轻了大半,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可以了。”干瘦中年男人示意段恒生起来,灭了病房的灯火,领着段恒生又走回大堂。
老酒头无所事事,看着大堂的顶部发呆,也不知道看什么。段恒生不理他,转而对干瘦中年男人说道:“多谢大夫。”
“应该的。”干瘦中年男人木然的说道:“以后每三天来这里换一次药。一个月后保证原模原样。”
“好的。”段恒生答应道,然后问道:“多少钱?”
“诚惠一千八百六十三两四钱。”干瘦中年男人答道。
“多少?!!!!!”段恒生与老酒头同时发出尖叫、慌乱且不可思议的惊叫声!
“诚惠一千八百六十三两四钱。”干瘦中年男人答道。
“你怎么不去抢!”老酒头怒气冲冲,口水喷了干瘦中年男人一脸。
干瘦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也不生气,一脸木然地回答:
“抢钱犯法。”
“你这不跟抢钱一样吗?”
“不一样,我这是行医,合法。”
老酒头无言以对,憋了半天,脸色通红地说道:“没钱,爱咋咋的。”
“住我隔壁的老王的二舅老爷的表姑的二姑爷的三叔的四儿子的同窗便是如今云州城的通判钟通钟大人的幕僚何志成何大人。”干瘦中年男人面色不改一口气说出了与官府某人的关系。听得老酒头一愣愣的,这是什么关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惹不起啊惹不起。
老酒头直接蔫吧了,不言不语,垂头丧气。
脸上血色恢复了不少的段恒生,却是听明白了,这是扯虎皮作大旗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就是没关系呗。
段恒生也不跟他瞎扯,直接就问:“能打折不?”
“可以,不过不保证恢复时间,也不保证能否恢复原样。”
“如果做不到一个月恢复如初,退钱么?”
“不退。”
“我勒个……”段恒生想骂又没骂出口,咬咬牙说道,“好,这钱我给!”
他有些肉疼地从怀里取出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干瘦中年男人。
这个时候,垂头丧气的老酒头又直接蒙圈了,哆哆嗦嗦地问段恒生:“你的钱从哪儿来的?”
“哦,那些死鬼客户给的。”段恒生难得骄傲地回答道。
死尸身上有这么多的钱,我怎么不知道?老酒头理会错了意,以为段恒生是摸尸所得。傻子有傻福啊,这摸尸的水准比那官府衙役的水平还高哩!老酒头似乎有些心动,心下想是不是我以后也要多摸摸尸呢?
“稍等,给你找零。”干瘦中年男人见到了钱,干冷的脸上堆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更像死人的笑,有些瘆人。
一会儿,干瘦中年男人过来,惨白的脸上仍旧挂着死人笑容,递给段恒生几张银票与一些碎银,说道:“这是找零,一共一百三十六两六钱。”
段恒生右手吊着,左手也不想动,就呶了呶嘴,意思是叫老酒头接着。老酒头会意,缩手缩脚地接了过来,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生怕出错。
在老酒头数钱期间,段恒生就好奇地问起了干瘦中年男人:
“你这医馆平时都这样吗?”
“有问题吗?”
“你的医馆叫便宜医馆,可实际真不便宜啊。”
“便宜两字,是我的名。”
卖卖批啊,这不跟海参炒面一个套路嘛!段恒生心有不甘,看着老酒头还没有数完钱,就又东拉西扯:
“你贵姓?”
“免贵姓步。”
“不便宜?”
“是步便宜。”
“步行的步,还是不行的不?”
“是走路的步。”
“哦,是不走的不。”
“不,是走步的步。”
“……”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为了姓“步”还是姓“不”纠缠不清的时候,闷头数钱的老酒头抬起了头。他也不说话,也不想说话,只是朝段恒生扬了扬手上的银票与散钱,又点了点头。意思是清点完了,钱没少,赶紧撤吧!
段恒生瞟了老酒头一眼,不接话,转而又问干瘦中年男人:
“三天来换药,还需要重新付钱吗?”
“不用,钱已经全部付完。”干瘦中年男人回答道。
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段恒生长吐了一口气。咦,这种想法好奇怪啊,是不是很多上过当受过骗的人,都是这般想法?好像莫名其妙地占了很大的便宜,感觉扳回了一局。段恒生心里又莫名地想道。
“你若不想走动,可以住这里。”干瘦中年男人说道。
“住这里需要重新付钱吗?”
“是的。”
“那我不需要。”
“你若不方便,我也可以上门换药。”
“上门换药需要重新付钱吗?”
“是的。”
“那我不需要。”
“你若自己来,我也可以提供抬轿服务。”
“抬轿服务需要重新付钱吗?”
“是的。”
“那我不需要。”
“……”
“他只是手断了,不是脚断了。”老酒头看着无人搭理他,幽怨地插了一句嘴。
喜欢猛鬼撩人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猛鬼撩人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