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圣地，琼楼玉宇，仙禽翔集，一派祥和富丽的景象。
无面从玄天圣地离开后，并未立刻返回虚颜圣地，而是悄然转道，潜入了凤羽圣地深处，去向明大人复命。
右护法明夜大人修炼的功法玄奥莫测，在分神期时一分为二，互为分身。
自魔尊渊离被封印于天渊后，明大人便潜伏于凤羽圣地，而夜大人则掌控着天魔圣地……
此次前往玄天圣地的任务，正是明大人亲自指派。
因此，无面在凤羽圣地，也拥有一个由明大人精心安排的身份——南州凤羽楼的总管事。
这个身份既能保证他长期不在圣地而不引人怀疑，又能提供足够的便利和掩护。
然而，当他刚走到明大人静修之所——“栖梧殿”的殿外，一道压抑着暴怒的咆哮便穿透了禁制：“你放肆！”
是北溟凌云？
无面脚步一顿，眉头微蹙。
这位凤羽圣地的小少主，怎么又来找明大人的麻烦？
他心中掠过一丝不耐。明大人为何不直接处理掉这个废物？
但转念一想，又觉了然——
在这凤羽圣地，再没有比北溟凌云更愚蠢、更易掌控的棋子了。
屋内，北溟凌云正对着那端坐主位、波澜不惊的身影怒目而视：“李明，本座指使不动你吗？！”
明夜——此刻以“李明”身份示人的明大人，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小少主，闹够了就请您继续回去闭关修炼。突破金丹之后，我自然会放您出去。”
“你！”北溟凌云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明夜，“你别以为你是祖父的人就可以……”
“小少主，”明夜终于抬眸，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深渊，“请。”
仅仅一个字，一个眼神。
北溟凌云后面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他张了张嘴，对上明夜那张艳丽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他其实很怕这个“李明”。
这位凤羽圣主的大弟子，圣地的总管事对他表面恭敬，手段却深不可测，连他父亲凤羽圣子在世的时候都对其颇为倚重。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对方真的不会惯着他，甚至……有让他生不如死的能力。
“李……”他强撑着气势，声音却泄了底。
“嗯？”明夜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这就对了，小少主。身为弟子，你该听我这个师尊的话。”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通体乌黑的戒尺，随意地把玩着。
看到那把戒尺，北溟凌云浑身猛地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回忆，脸色瞬间煞白。
“不过凌云不必担心，”明夜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柔和起来，“最多再有两个月，你定能突破金丹，对吗？届时，师尊便亲自带你去寻凤阁阁主，如何？”
“现在，听我的话，回去静修。”
北溟凌云如蒙大赦，再不敢多言半句，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房间，背影狼狈不堪。
明夜看着那仓皇逃离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他随手将戒尺收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进来吧。”他对着门外淡淡道。
无面这才垂首敛目，恭敬地步入室内，单膝跪地：“属下拜见明大人。”
明夜淡然问道：“结果如何？”
“禀大人，”无面不敢抬头，“属下……在玄天圣地，见到了梦缘大人。它态度……极为抗拒，甚至充满敌意。”
“属下提及左护法动用‘天外客’身份之事，并试探询问尊上是否将归，梦缘大人反应激烈，斥责属下等不该再以尊上之名行事，并言明尊上当年解散势力，乃是金口玉言，绝无转圜余地。”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属下无能，未能探知尊上封印近况分毫。不过……属下观梦缘大人气息，其修为似乎……退步了不少，远不及当年……”
“退步？”明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他与谁，重新签订了契约？”
无面身体一僵，头垂得更低：“大人恕罪，属下……属下并未探知契约者具体身份，只隐约从梦缘大人意念中捕捉到一个名字，似乎叫……殷玄？”
“蠢货。”明夜这样嫌弃着，话语中听不出多少责备。
他当初提拔无面，看中的本就是其绝对的服从和隐匿能力，而非智慧。
他没有让对方深入，对方便不做，
这是听话。
“罢了，”明夜挥了挥手，“此事你无需再管，本尊之后会亲自前往玄天圣地。你现在即刻动身，返回虚颜圣地，继续潜伏。”
他的语气陡然转厉：“务必想办法，跟在虚颜圣子陆云瑶的身边——让玄天圣子林烬霄那位算的上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在林烬霄从‘玄天秘境’出来之后，立刻动身前往玄天圣地。”
“五大圣地的毁灭……该从玄天开始了。”
“大人，”无面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可是我们并未在玄天圣地建立稳固的暗桩，左护法大人他……似乎也无意……”
明夜的目光骤然转冷：“本尊的决定，还需要向你解释吗？”
无面瞬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连忙叩首：“属下不敢，属下遵命，即刻启程。”
说完，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躬身迅速退了出去。
待室内重归寂静，明夜缓缓靠回椅背。
他在玄天圣地安排的最大的那个暗桩——的确已经死了。
可也不是什么都没剩下。
似有若无，再加上他当年追杀林道玄给对方带来的恐惧以及留下的所谓暗桩名单，他也自然有信心——让林道玄自乱阵脚。
更别说——还有叶无极和梦缘两个虽然没什么用，但存在就象征着一部分东西的魔修。
明夜抬手，掌心无声地浮现出一块通体漆黑、边缘流淌着暗紫色魔纹的令牌——那是魔尊渊离昔日赐予他的右护法令。
他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冰冷的令牌表面，低声呢喃：
“尊上……只有我，才是最了解您的人。”
“从‘天外客’开始，我就知道，您什么都不在乎……这污浊的世间，虚伪的道，愚蠢的众生……您早已厌倦透顶。”
“只有叶无极和梦缘那两个蠢货，才会天真地以为您是不慎被封印，还妄想着想办法调理您的身体，救您出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有我知道，您只是厌倦了那些人的丑恶嘴脸，想找个清净罢了，没关系……”
明夜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等我把这一切——您所厌弃的，我同样厌恶的这一切，全都彻底毁掉。”
“将这五大圣地、连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统统碾为齑粉，将这污浊的天地彻底清洗……”
“届时，您自然……就会出现了。您会明白，只有我，才是真正理解您、追随您、为您扫清一切障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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