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酒吧里喧嚣的音乐、嘈杂的人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乔欣的感官里，只剩下周奕阳近在咫尺的呼吸，他额间传来的温度，以及他那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耳畔的话。
“我喜欢你。不是玩玩而已，是认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酒精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但这句话却像带着魔力，穿透了迷醉的雾气，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深邃眼眸中倒映出的、那个显得无比狼狈又脆弱的自己。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戏谑和玩世不恭，只有一片赤诚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真挚。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她的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声响。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交织着，汹涌地冲垮了她辛苦筑起的堤坝。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虑，所有的“配不上”和“害怕”，在这一刻，在这句直白而滚烫的告白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你胡说……”她最终只能挤出这几个毫无说服力的字眼，声音哽咽，带着连自己都无法欺骗的动摇。
“我没有胡说！”周奕阳捧着她脸的手微微用力，眼神执着得近乎偏执，“乔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肯信我？是不是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信？”
他的语气急切，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求。
乔欣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紧的嘴唇，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她想起了他这段时间的改变，想起了他笨拙的守护，想起了他因为她一句“配不上”而露出的那种震惊和心疼的表情……
或许……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一次？
或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她也渴望被这样坚定地选择，被这样热烈地爱着？
酒精放大了她的情感，削弱了她的防备。在理智与情感的激烈拉锯中，情感第一次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她看着周奕阳，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混着酒意和积郁，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带着哭腔，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
“周奕阳！我就是喜欢你这个笨蛋！怎么样？！”
喊完这一句，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进了他的怀里，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肩膀因为哽咽而微微颤抖。
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嘈杂。
但周奕阳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听到了什么？
乔欣说……喜欢他？
那个一直对他冷若冰霜、避之不及的乔欣，那个用最伤人的理由拒绝他的乔欣，那个他以为需要花费漫长时间和无数努力才能打动其心的乔欣……在醉意朦胧中，亲口承认了喜欢他？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他。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股热流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而微微战栗。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低下头，看着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发顶，和那因为醉酒和哭泣而微微泛红的、小巧的耳朵。
“乔欣……”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异常沙哑，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乔欣没有抬头，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带着浓重的鼻音，含糊不清地重复：
“喜欢你……周奕阳……笨蛋……”
这一次，他听得真真切切。
不再是幻听，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的，来自乔欣的告白。
尽管是在她醉酒的状态下，尽管可能明天醒来她就会反悔，甚至不认账。但此刻，这句告白对他而言，重于千金。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满足感充盈着他的胸膛。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情感，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混合着酒气的味道，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息。
“乔欣……”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珍视和爱怜，“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
怀里的乔欣似乎因为这轻柔的触碰而安静了下来，哭泣声渐渐止歇，只剩下细微的、均匀的呼吸声。酒精和情绪的大起大落耗尽了她最后的精力，她竟然就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奕阳感觉到怀里人身体的重量的变化，低头一看，发现她已经闭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脸颊红扑扑的，睡得像个孩子。
他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打横抱起。乔欣在他怀里咕哝了一声，无意识地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并没有醒来。
周奕阳抱着她，穿过酒吧里或好奇或暧昧的目光，走出了喧闹的环境，步入清凉的夜风中。
夜晚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但他怀里的这份重量和温暖，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真实和圆满。
他低头看着乔欣恬静的睡颜，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无比温柔和幸福的弧度。
无论明天醒来会面对什么，无论她是否会记得今晚的醉话，至少在这一刻，他真切地拥有了她，听到了她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这就够了。
至于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她在清醒的时候，也心甘情愿地对他说出那句话。
周奕阳抱着乔欣，走向自己的车，脚步坚定而沉稳。
夜还很长。而他们的故事，似乎才刚刚揭开真正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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