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装越野车如同孤舟,行驶在荒废破败的国道上。
窗外是飞速掠过的、缺乏生机的枯黄景象,偶尔能看到几道模糊扭曲的低阶鬼影在远处游荡,感应到车内传来的危险气息,又迅速隐没在断壁残垣之后。
车内气氛凝滞,空气仿佛都带着重量。
余景闭目靠在后座,呼吸平稳,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积蓄力量。
李响紧挨着车窗,目光紧张地扫视着外面陌生的荒野,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子。
副驾驶的刘佩霞,正用一块软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柄造型奇特、线条流畅的银色短刃,刃身反射着窗外昏沉的光线。
开车的赵砚之则时不时瞥一眼架在旁边的电子地图,屏幕上代表他们的光点正缓慢地向着那片被标记为深红色的区域靠近。
趴在余景脚边的雷克顿显得有些焦躁,缩小后的身躯依旧能感觉到肌肉的紧绷,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咕噜声,似乎对前方越来越近的某种存在感到本能的排斥。
车辆驶入一段相对平整、裂缝中长出顽强杂草的老旧路段,颠簸稍缓。
赵砚之放下手中的平板,用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转过头,看向后座的余景和李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趁着还没真正抵达,我把祁山已知的情况,尤其是总部内部档案里记录的部分,再系统地跟你们同步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语气清晰。
余景眼皮微抬,算是默许。
李响立刻像是被按了开关,猛地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地望过来,生怕漏掉一个字。
赵砚之操作了一下面前的设备,一道微光投影在车厢内,显现出一张色彩鲜艳、充满活力的旧日城市照片——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远处是青翠连绵的山脉。
“祁山,旧时代着名的旅游与文化名城,三面被祁山脉环绕,常住人口巅峰时期超过百万。以其山上的千年古寺群和被誉为‘天然氧吧’的森林景区闻名。”
“交换柱降临的初期,这里因为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和当时还算有效的组织,秩序维持得甚至比很多人口更密集的大城市都要好,一度成为了周边区域重要的避难所和物资中转点之一。”
李响看着投影上那繁华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再对比窗外掠过的荒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画面切换,变成了一张色调灰暗、细节模糊的卫星俯瞰图。
原本的城市轮廓还在,但失去了所有色彩和生机,像一张褪色的遗照。
“大约在一个月前,”赵砚之的声音沉了下去,“祁山地区与外界的所有常规通讯手段——包括有线、无线乃至部分灵能通讯,在短短四十八小时内,彻底中断。不是信号逐渐衰减,是如同被一刀切断般,突然…完全静默。”
“最初,总部判断是形成了超大型鬼域或出现了极强的信号屏蔽类鬼物。我们先后派出了三支由b级秩序员带领的精锐侦察小队,携带最先进的设备尝试渗透。”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沉重,“结果…全部在进入其外围山区后失联。没有交战记录,没有能量爆发信号,甚至连预设的紧急求救信号都未能触发传出。就像…被那片山吞没了。”
“更诡异的是,”赵砚之切换了一张更高精度的卫星图片,指向城市区域,“从持续的高空侦测来看,祁山市区的建筑群大体保持完好,没有观察到大规模爆炸、火灾或结构坍塌的痕迹。仿佛…里面近百万的人口,在某个瞬间集体蒸发消失了,或者…”
他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最终带着一丝寒意说道,“被某种东西替换掉了,或者转化成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形式。”
余景完全睁开了眼睛,凝视着那张死寂的卫星图。这种感觉…
和柳山村那种悄无声息的侵蚀转化,确实有相似之处,但规模和对现实的影响程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刘佩霞擦拭短刃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冰冷的金属表面映出她同样毫无波动的脸,显然对这些信息并不陌生。
赵砚之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根据失联小队最后传回的、极其碎片化的信息,以及后期我们动用高空无人侦察机和远程能量探测得到的数据,我们确认了几个关键异常点:“一,区域内存在强度极高的、混合了物理与灵能层面的复合干扰场。所有电子设备进入其影响范围后,大概率会功能紊乱甚至彻底失灵,显示错误信息、指南针乱转只是最轻微的表现。
“二,能量探测显示,区域内存在多种无法用现有鬼物图鉴归类的能量反应模式。
它们似乎…并非同源,甚至可能代表着不同的规则在其中并行或冲突地运行。
“三,也是目前最无法理解、风险评级被提到‘龙级’的关键原因,”他的目光落在余景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有极少数未经完全证实、但来源可靠的情报碎片提及,祁山内部的时间流速…可能与外部世界不同步。
这也是为什么‘微笑玛丽’这类信息怪谈,其网络传播时间与祁山实际失联时间出现无法解释的悖论,最可能的解释之一。”
“时间…异常?”李响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被颠覆。
这已经超出了他对鬼物能力的想象。
余景的眼神彻底凝重起来。
时间规则…这远比认知扭曲、现实篡改还要抽象和麻烦。
涉及时间的领域,往往意味着不可逆和因果层面的恐怖。
一直沉默的刘佩霞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如同山涧寒泉:“总部技术部门与战略分析局的联合研判倾向认为,祁山内部可能并非单一鬼域,而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由多种规则交织甚至相互制衡的‘规则生态’。或者更糟…存在着一个以上的‘规则核心’。”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为什么此次调查任务,总部认为需要集结包括你在内的、具备应对不同规则侧重点的能力者协同进行。”
余景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但将她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牢牢刻在了心里。
多重规则核心…规则生态…这听起来比一个单纯的S级鬼物盘踞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天色在沉闷的赶路和情报交流中,不知不觉暗沉下来。
车辆开始减速,最终在一道锈迹斑斑、挂着几块褪色警告牌的铁丝网路障前彻底停下。
【前方军事管制区,极度危险,禁止入内!违者后果自负!】
鲜红的字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路障后方,地势开始抬升,连绵的山峦轮廓在愈发浓重的暮色与不知是自然形成还是异常产生的薄雾中若隐若现,如同蛰伏的巨兽。
那里,就是祁山。
“我们到了。”赵砚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这里是官方设立的最后一个有效的外围警戒点。再往前…”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陆续下车。脚刚踏上地面,一股无形的压力便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从祁山方向弥漫过来,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和难以言喻的扭曲感。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死寂。
仿佛前方的整片山域,都在排斥着一切属于“正常”范畴的存在。
李响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胸口发闷,下意识地朝余景身边靠近了一步。
雷克顿全身暗沉的鳞片瞬间炸起,喉咙里发出更加低沉、充满威胁和极度不安的咆哮,四肢利爪紧紧抠入地面,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山脉方向。
余景静静站立,感受着那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秩序的规则压迫感,空之戒内的魔剑传来清晰而冰冷的震颤,既是警告,也是渴望。
果然…问题的核心,就在这里。
刘佩霞不知何时已将短刃收回鞘中,双手自然垂于身侧,但眼神锐利如准备扑击的鹰隼,周身隐约有难以察觉的能量微光流转,已然进入了高度戒备的临战状态。
赵砚之从后备箱搬出几个装备箱,开始进行最后的清点和分发。
“里面的复合干扰场极强,电子设备大概率会变成废铁。这是机械式的备用指南针和信号枪,但能否正常工作…存疑。
常规通讯手段基本放弃,我们使用灵能共鸣符进行短距离联络,但有效范围和稳定性都很有限。”
他抬起头,看向余景和其他人,脸上是执行任务时的决绝:“我们在这里做最后十分钟的休整,检查个人装备和状态。然后…按既定计划,徒步进入。”
余景的目光越过锈蚀的路障,投向那片被死寂与迷雾笼罩的山峦,仿佛要穿透表象,直视其核心的诡异。
“十分钟后,”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断,在压抑的寂静中清晰传开,“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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