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学习生活节奏明显加快，知识的深度和广度都提升了一个层级。但对于早已适应高强度学习的顾言澈和苏念晴来说，这更像是一种令人兴奋的挑战。他们依旧保持着高效的默契，在知识的海洋里并肩航行。
十月中旬，校园里开始弥漫起一股不同于往常的活泼气息。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艺术节即将来临，这是省实验中学除了运动会之外最盛大的活动。各个班级都摩拳擦掌，准备在艺术节的文艺汇演上一展风采。
周三下午的班会课，主题便是商讨艺术节参演节目。文艺委员站在讲台上，鼓动大家积极建言献策。
“合唱太普通了，舞蹈我们班好像没什么特别突出的……”
“小品呢？找个有趣的剧本？”
“不如来个乐器独奏？我们班有谁会乐器吗？”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但提出的方案似乎都差强人意。这时，一个平时比较活跃的男生忽然大声说：“哎！我们班不是有现成的大神吗？顾言澈和苏念晴啊！他俩往那儿一站就是风景线！让他们出个节目呗！”
这话立刻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共鸣。
“对啊！双剑合璧，所向披靡！”
“听说顾言澈钢琴弹得特别好，小时候拿过奖的！”
“苏念晴也会钢琴吧？我看她音乐课视奏很厉害！”
“来个四手联弹怎么样？绝对震撼！”
一时间，所有期待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第三排中间的两人身上。
苏念晴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地看向顾言澈。她确实从小学习钢琴，考过了业余十级，但已经很久没有正式登台表演了。顾言澈的钢琴水平她更是清楚，远在她之上，是接近专业水准的。和他一起四手联弹？光是想想，就觉得压力巨大。
顾言澈面对众人的瞩目，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似乎不太喜欢这种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感觉。
讲台上的林老师见状，笑着打圆场：“同学们的热情是好的，不过也要尊重顾言澈和苏念晴同学自己的意愿。这样吧，”他看向两人，“这是个为班级争光的好机会，但也确实需要投入时间和精力。你们俩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可以，就尝试一下？如果觉得学业紧张，我们也完全理解。”
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乎是全班同学的集体期望，再加上老师的委婉支持，拒绝似乎不太合适。苏念晴还在犹豫，却听到身旁传来顾言澈清冷的声音：
“可以。”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全班同学顿时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苏念晴惊讶地看向他，只见他侧过头，目光平静地回望着她，问道：“你呢？”
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可以的，不用担心。
那一刻，苏念晴心里所有的犹豫和忐忑，奇异地烟消云散了。和他一起面对挑战，似乎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林老师和全班同学，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好，我们试试。”
任务就这样定了下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选曲。课后，两人留在教室里商量。
“你有什么想弹的曲子吗？”苏念晴问道。在音乐方面，她下意识地以顾言澈为主导。
顾言澈拿出手机，翻找着曲库，沉吟片刻，说：“《卡农d大调》怎么样？经典，旋律优美，四手联弹的版本层次感强，适合舞台效果。而且，难度适中，我们磨合起来时间应该够。”
苏念晴眼睛一亮。《卡农》是她非常喜欢的曲子，温暖、宁静，又充满力量。它的复调结构本身就象征着追逐与应答，与四手联弹的形式完美契合，甚至……隐隐暗合着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
“好！就这首！”她立刻表示同意。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放学后的音乐教室，成了他们新的“据点”。学校破例批给了他们钥匙，允许他们使用那架音色不错的立式钢琴。
第一次合练，气氛有些微妙的紧张。并排坐在黑色的琴凳上，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共用一个琴键，呼吸声在安静的琴房里清晰可闻。苏念晴甚至能闻到顾言澈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干净清冽的气息。
“从第35小节开始，你先进入。”顾言澈指着谱子，声音在空旷的琴房里显得格外低沉。
“好。”苏念晴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在冰凉的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落下，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起初，两人的节奏还有些生疏，配合不算完美。但很快，音乐的魔力就开始显现。顾言澈的演奏稳健而富有感染力，苏念晴则努力跟上他的节奏和情绪，她的触键轻柔灵动，为旋律增添了细腻的色彩。
他们需要极高的专注度，不仅要看谱，还要用余光注意对方的手势和呼吸，感知彼此的速度和力度。在需要紧密配合的乐句，顾言澈会提前用极轻微的动作示意，苏念晴则能心领神会。
当流畅而和谐的音乐从他们指尖流淌出来，充盈着整个琴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在两人之间滋生。那不仅仅是对音乐的共鸣，更像是一种灵魂频率的共振。在黑白琴键的世界里，他们用另一种语言进行着无声而深入的交流。
苏念晴偷偷侧过脸，看着顾言澈专注的侧影。灯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阴影，他微抿着唇，眼神专注地看着乐谱，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优雅地起伏跳跃。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冷静理性的学神，而是一个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少年。
她的心跳，不知不觉间，合上了音乐的节拍，也合上了他呼吸的韵律。
四手联弹，不仅仅是一次表演任务，更成了他们高二生活中，一段独特而珍贵的秘密时光。艺术的纽带，悄然将两颗年轻的心，拉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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