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台的雪，下得极轻。
周砚与阿鸾站在轮回镜前，镜面蒙着层薄霜，却仍能映出两人的影子——周砚穿着月白长衫，阿鸾穿着并蒂桂纹的裙裾，发间的青玉簪闪着温润的光，九条银尾在身后舒展成银色的云。
老者站在镜侧，道袍上的白雪被风掀起一角：“这面轮回镜，照的是你们的三世因果。要成真仙，需破了‘情’关——不是斩断情丝，是勘破情之本质，方得永恒。”
周砚握住阿鸾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红绳传递过来。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期待。
“怕吗？”他问。
阿鸾摇头，尾巴轻轻缠住他的手腕：“怕什么？怕你不在我身边？”她仰头看他，眼睛里泛着星河般的光，“你在，我便不怕。”
老者挥动拂尘，镜面的霜花突然簌簌飘落。
第一幕·初遇
镜中映出第一世的桂香镇。
百年桂树抽着新芽，苏念扎着双髻蹲在桂树下捡桂花，发间的青玉簪闪着微光。陈砚背着药篓路过，被桂香勾住脚步，俯身帮她拾桂花。两人的指尖相触，苏念的脸红得像桂花瓣。
“公子，你笑起来好好看。”苏念歪头笑。
陈砚喉结动了动，将拾好的桂花塞进她手里：“我叫陈砚，以后常来。”
阿鸾的尾巴轻轻晃了晃，眼尾泛红：“这是我们的初遇。”
周砚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镜面：“我记得她耳后的红痣，像滴凝固的血。”
第二幕·瘟疫
镜中画面跳转。
七月流火，桂香镇的街头摆满棺材。陈砚在医馆里熬药，眼窝凹陷，手背青筋暴起——他的妖力正随着药汤翻涌。苏念端着姜汤推门而入，撞见他后背的鳞片裂开一道缝，血渗出来染红青衫。
“你……不是凡人？”苏念的声音发颤。
陈砚转头，见她发间的青玉簪，喉结动了动：“我是陈砚，你的郎中。”
苏念扑进他怀里，哭着说：“我信你。”
陈砚摸了摸她的头，将暗红鳞片塞进她手心：“替我收着……下一世，换我寻你。”
阿鸾的尾巴突然缠住周砚的腰，声音哽咽：“他总这样，什么都自己扛。”
周砚反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他怕你担心。”
第三幕·六十载
镜中画面再转。
六十年后的桂香镇，陈砚坐在院门口的竹椅上，白发苍苍。苏念蹲在他脚边，用帕子擦他的手。陈砚望着院角的桂树，轻声道：“阿念，你还记不记得六十年前的今天？”
苏念笑着点头，从怀里掏出半块暗红鳞片：“我早就发现了。”
陈砚笑了，将鳞片替她别在发间：“我等你。”
苏念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你早该说。”
阿鸾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镜面上：“原来他早就记起来了……”
周砚吻去她的泪：“他只是怕说早了，你等得不耐烦。”
第四幕·重逢
镜中画面流转至第二世。
2025年的桂香镇，周砚背着相机站在巷口，被桂香勾住脚步。阿鸾穿着月白裙，端着桂花茶走来，发间的青玉簪闪着微光。周砚接过茶盏，指尖触到她的手背，心跳如擂鼓。
“公子，你笑起来好好看。”阿鸾歪头笑。
周砚喉结动了动：“我好像……见过你。”
阿鸾的眼睛亮了亮，像有星星落了进去：“我叫阿鸾，住在巷尾第三间。”
周砚摸出背包上的青玉簪挂坠，递到她面前：“我也有支这样的簪子。”
两人的影子在镜中重叠，像两株交缠的树。
第五幕·真相
镜中画面跳至咖啡馆。
阿鸾翻出太奶奶的旧木匣，里面躺着半块暗红鳞片和泛黄的血字纸。周砚将背包里的鳞片与她拼合，两人相视而笑。阿鸾的狐尾从裙角窜出，周砚轻轻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原来……”阿鸾望着镜中的自己，“我早该认出他的。”
周砚点头，声音发紧：“我早该想起来的。”
第六幕·雷劫
镜中画面定格在黄龙潭边。
雷雨将临，阿鸾的狐尾完全显露，九条银白的尾巴在风里舒展。周砚将她揽进怀里，说：“这一世，换我替你挡雷。”
雷光劈下的瞬间，两人的手紧紧交握。桂香裹着雷味漫过来，熏得人眼眶发酸。
阿鸾的尾巴轻轻晃了晃，声音哽咽：“他总是这样……”
周砚吻去她的泪：“他爱你。”
第七幕·轮回
镜中画面开始流转，三世的片段像走马灯般掠过：桂树下的初遇、瘟疫夜的相守、六十年的等待、咖啡馆的重逢、黄龙潭的雷雨……
老者轻声道：“情不是枷锁，是轮回的线。你们用三世的光阴，将这根线越缠越紧。”
周砚与阿鸾相视而笑，眼中泛着泪光。
“破情关的秘诀，”老者说，“是明白——爱不是占有，是陪你走完所有轮回。”
第八幕·显真
镜面突然泛起金光，三世的画面凝结成一颗明珠，悬浮在两人中间。
明珠里，映出他们的前世今生：
- 第一世，陈砚为苏念熬药，妖力耗尽；
- 第二世，周砚为阿鸾拼鳞片，记忆觉醒；
- 第三世，他们在妖仙台牵手，共赴轮回。
“这是你们的情，”老者说，“纯净、坚韧、跨越千年。”
周砚伸手触碰明珠，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转头看向阿鸾，她的眼里映着同样的光芒。
“阿鸾，”他说，“这就是我们的情。”
阿鸾点头，尾巴轻轻缠住他的手腕：“我们的情，是轮回千次，依然想牵你的手。”
明珠突然炸裂，化作万千金光，笼罩了整座妖仙台。
周砚与阿鸾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像两团被桂香浸透的云。他们的妖仙之姿完全显露：周砚的银鳞从皮肤下透出，泛着温润的光；阿鸾的九条尾巴舒展成银色的光，眼尾的狐纹像朵盛开的桂花。
“恭喜你们，破情关，成真仙。”老者笑着说，“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轮回的囚徒，而是轮回的主人。”
周砚与阿鸾相视而笑，牵起彼此的手。
“阿鸾，”周砚轻声道，“下一世……”
“下一世，我们还做夫妻。”阿鸾接口道，“在桂树下开家茶馆，煮桂花酒，等你从后山打柴回来。”
周砚笑了，将她搂进怀里：“好。”
风卷着桂香掠过妖仙台，吹得石柱上的“爱”字泛着金光。老者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声道：“真仙不是终点，是和你一起走完所有轮回的起点。”
而在轮回镜的深处，周砚与阿鸾正牵着手，走过第一世的桂树，走过第二世的咖啡馆，走过第三世的雪地。他们的影子在镜中重叠，像两株交缠的树，在轮回里生了根，发了芽，开了花。
远处传来桂树的沙沙声，像是在说：“慢些走，我陪着你们。”
雪还在下，妖仙台的石柱上，“爱”字的雪渐渐融化，露出里面刻着的八个字——
“跨轮回千年，从未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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