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异界广袤无垠,万千宗门林立,强者翻云覆雨,弱者苟且求生。然而在这片神秘地域的最边缘,有一个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小山村——顾家村。
这里没有飞天遁地的修士,没有珍贵的灵草仙药,甚至连天地灵气都比外界稀薄数倍。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来年风调雨顺,多收几石粮食。若说这村子与玄灵异界有什么关联,恐怕就只有村后那片常年云雾缭绕、无人敢深入的老山林了。
“南哥儿,发什么呆呢?李婶家那亩田的杂草再不除,晌午头太阳上来,可要吃苦头喽!”
村尾青石上,一个清秀少年蓦然回神。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衣衫简朴却洗得干净,一双眼睛明亮得不像个乡下孩子,此刻正望着远山出神。听到呼唤,他忙跳下青石,咧嘴一笑:“就来,王叔!”
少年名叫顾南,是顾家村一个特殊的的存在。父母早逝,吃百家饭长大,多亏老村长心善,时常接济,才没饿死冻死在哪个寒冬腊月。村里人都说顾南命硬,克死爹娘,但也仅此而已了。在这穷乡僻壤,能活下来就是本事,没人在意那些神神叨叨的说法。
只有顾南自己知道,他与旁人有些不同。
在他眼中,这个世界并非只有肉眼可见的景物。空气中总是流淌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光晕,阳光下是跳跃的金色光点,树荫下是沉静的淡蓝流光,山涧处还有欢快的银色丝带。夜深人静时,他甚至能听到一种奇妙的韵律,像是风吹过竹林,又像是溪水叩击卵石,空灵而神秘。
他曾偷偷问过老村长,是否能看到那些“闪光”的东西,听到那些“好听的声音”。老村长摸摸他的头,叹口气:“南娃子,是不是饿出癔症了?今晚来爷爷家吃饭,给你烙饼子。”
久而久之,顾南明白了,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那些光点和声音,别人既看不到,也听不见。
“南哥!南哥!”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来,打断了顾南的思绪,“后山那片紫浆果快熟了!去晚了就被山雀啄光了!”
来人是铁柱,老村长的孙子,也是顾南在村里唯一的朋友。
顾南眼睛一亮。紫浆果是后山特有的野果,甘甜多汁,每年结果不多,是村里孩子们最惦记的零嘴。
“现在就去?”顾南看了眼天色。
“再晚就真没了!”铁柱急吼吼地拉着他就跑。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熟门熟路地绕到村后,钻进了那片被村民视为禁地的老山林。大人们总说林子里有吃人的凶兽,但孩子们为了口腹之欲,早就摸清了边缘地带的安全路线。
越往深处,树木越发高大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顾南眼中的世界也随之变化——那些流淌的光晕在这里更加浓郁活跃,尤其是朝着某个方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铁柱,这边。”顾南下意识地跟着光晕流动的方向走去。
“诶?浆果不在那边...”铁柱话没说完,顾南已经拨开灌木走远了,“喂!等等我!”
顾南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越走越深,周围的树木愈发古老虬结,藤蔓缠绕。铁柱跟在后面,有些害怕地拽住他的衣角:“南哥,咱回去吧,这太深了,我爹说...”
话音未落,顾南突然停下,指着前方陡坡下一处岩壁:“你看那是什么?”
陡坡下方,一株罕见的紫色浆果灌木倚着岩壁生长,上面果实累累,颗颗饱满紫亮,比他们在边缘摘到的大上一圈不止。
“这么多!”铁柱惊喜地叫道,瞬间忘了恐惧,就要往下爬。
“小心点,坡陡。”顾南提醒道,自己也跟着下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下到坡底,迫不及待地采摘起来。浆果入口甘甜,带着一丝清凉,美味无比。顾南吃着果子,目光却被岩壁上一处被浓密藤蔓遮掩的地方吸引。那里的光晕异常浓郁,几乎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空气中的韵律也格外清晰。
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伸手拨开那些藤蔓。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露了出来,里面黑黢黢的,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威压。
“哇!有个洞!”铁柱凑过来,既好奇又害怕,“里面会不会有熊瞎子窝?”
顾南凝视着洞口,那种莫名的吸引力更强了。他体内的某种本能似乎在蠢蠢欲动,催促他进去一探究竟。
“我进去看看。”顾南说道,捡起一根粗树枝防身。
“别啊南哥!危险!”铁柱急忙拉住他。
“就在洞口看一眼,不行就出来。”顾南安慰道,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洞内比想象中宽敞,像个小房间。光线从洞口透入,勉强照亮内部。空气清凉干燥,没有野兽的腥臊气,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像是檀香混合草木灰的味道。
然后,顾南看到了它。
洞窟最里侧,一具白骨盘膝而坐,身上裹着的衣物早已腐朽成灰,只零星挂着几片破布。骨骼洁白完整,仿佛玉雕,莫名透着一种庄严肃穆之感,并无阴森恐怖。
白骨前方的石台上,放着一本颜色暗沉、边缘破损的兽皮册子。
顾南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对着白骨恭敬地作了三个揖:“无意打扰,请前辈莫怪。”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册子。
兽皮入手冰凉柔韧,出乎意料地结实。拂去灰尘,封面是几个弯弯曲曲、他不太认识的古字,但奇妙的是,当他凝视那些字时,意思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
《引气基础篇》。
顾南屏住呼吸,轻轻翻开书页。里面的文字同样是那种古字,配着一些盘膝而坐的人形图案,身上标注着许多光点和线条。
他看懂了!这似乎是一本...教人如何呼吸、如何感应某种“气”的书?
少年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一切。他学着图中人的姿势,在白骨对面盘膝坐下,按照第一页描述的方法,尝试调整呼吸,放空思绪,去“感应”周身天地。
下一刻,顾南的世界天翻地覆!
一直以来那些只能“看见”、“听见”的流光和韵律,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向他涌来!它们不再是隔着一层纱的虚幻景象,而是变成了真真切切、可以触碰、可以引导的真实能量!
温暖的气流透过皮肤,钻入四肢百骸,酥酥麻麻,仿佛泡在温水中,舒服得让他几乎呻吟出声。气流最终汇向小腹丹田处,形成一个微小的、旋转的气旋。
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力量感弥漫全身。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不,甚至能跃上洞顶!原来,他一直看到的、听到的,是真实存在的“天地灵气”!而这本《引气基础篇》,就是教人如何吸收运用它们的无上法门!
“南哥!南哥!你没事吧?快出来啊!天要黑了!”洞外传来铁柱带着哭音的呼喊,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顾南猛地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惊醒。他感受着体内依旧缓缓流动的暖意,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再次对着那具赐予他机缘的白骨,无比郑重地叩了三个头。
“前辈授法之恩,顾南永世不忘!”
将珍贵的兽皮古籍贴身藏好,顾南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改变他命运的山洞,转身钻了出去。
洞外,夕阳西下,林间光影斑驳。铁柱看到他出来,差点哭出来:“吓死我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回去叫人了!”
顾南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破山洞。走吧,回家。”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重被藤蔓遮掩的洞口,将它牢牢刻在心里。
前方的路,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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