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拳馆。
擂台上，高晋正一丝不苟地指导着鬼眼练习基础拳法，动作精准而充满力量感。
台下，不少小弟或练习或围观，呼喝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拳馆大门被推开，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前面一人，正是重案组督察陈国忠和他的心腹马军。
正在一旁学习的阿华眼尖，立刻认出了陈国忠。他脸上堆起笑容，快步迎了上去，语气热络地招呼：“陈sir，马sir，欢迎……”
陈国忠微微颔首：“华生，楚先生在吗？”
“南哥正好在，我去通报一声。”
“谢谢！”
他身后的马军却根本没在意这边的寒暄。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被擂台上的高晋牢牢吸引住了。高晋的动作简洁、高效，每一个示范都蕴含着极强的爆发力和控制力，那种举重若轻的姿态，瞬间点燃了马军这个武痴内心的火焰。
“忠哥，你看那人……”马军忍不住低声对陈国忠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高晋教鬼眼格挡和反击的连贯动作，“路子很正，功底深不可测啊。”
陈国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高晋的不同寻常。
没多久，阿华就走了过来：“南哥在办公室，陈sir这边请。”他做了一个引导的手势，又看了一眼盯着擂台目不转睛的马军，补充道，“这位阿sir要是有兴趣，也可以上台切磋，我们这里很随便的。”
“阿军，这个高晋是一个高手，你要不要与他比试比试！”陈国忠也撺掇马军与高晋切磋，等会与楚南谈些私密话题，不想马军跟着。
马军求之不得，立刻点头。
……
楚南办公室的门被阿华推开，陈国忠迈步走入。房间隔音不错，外面的喧嚣被隔绝了大半。楚南连忙起身迎接：“陈sir！”
“楚先生！”
“陈sir今天有空过来，看来事情已经搞定了。”
“还好。”
陈国忠看向办公室里的音响：“楚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放首歌？”
楚南挑了挑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防止他录音，也太小看我楚某人了吧，救你的那晚就拍照存档了。
“理解，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楚南边说边翻找着旁边的唱片盒，“那我放点音乐，助助兴？”
他先是抽出一张唱片，封面上是个哀怨的女歌手。唱片放下，旋律响起，是缠绵悱恻、如泣如诉的粤语情歌，歌词尽是“恨君不似江楼月”之类的闺怨。陈国忠嘴角微微抽搐，这氛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楚南自己也觉得别扭，干笑一声：“呃……这个好像不太合适。”他赶紧换了一张。
这次响起的是节奏暧昧、歌词充满暗示的“咸湿歌”，女歌手用挑逗的声线唱着露骨的词句。陈国忠的脸色更沉了，这哪里是防窃听，简直是搞黄色现场。
楚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连忙把那张唱片撤下，嘴里嘀咕：“靠，谁买的这些破唱片……”他终于从盒子底层翻出一张相对正常的，封面上是bEYoNd乐队四个年轻的面孔。
《光辉岁月》前奏那充满力量感和希望的吉他声响起，瞬间驱散了前两首歌带来的诡异气氛。
“这个好！”楚南满意地点点头，将音量调到最大。
在黄家驹充满感染力的歌声环绕中，陈国忠终于坐了下来。
“陈sir，身体怎么样了？”
他看着楚南，先表明了谢意：“身体还好，楚先生，感谢你那晚的救命之恩。”
“客气。同为中国人，怎么能让日本鬼子在这里嚣张。说实话，我挺佩服陈sir的。”
两人客套了几句，楚南谈起了正事：“陈sir，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我正好也想和警方多交朋友，要不我们合作！”
陈国忠点点头，他此来就有合作之意。楚南有他的把柄，双方进入更深层次的合作，才能放心。
况且，楚南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既有黑道身份，又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正是因为他做的事，陈国忠才会放心与他合作。
“陈sir是爽快人。我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功劳……好说。我提供案子，帮陈sir升职，让你在警队更有话语权。而你需要在某些时候为我做一些事，当然肯定不是违反原则底线的事。”
“互惠互利，怎么样？陈sir，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做作奸犯科的事。”
“我正有此意……”陈国忠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么……”楚南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与他紧紧一握。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又谈了一些合作细节，楚南送陈国忠到一楼。
此时，高晋与马军两人在擂台上激烈搏斗。
马军采用的是标准的西洋拳架势，步伐灵活，一记迅捷有力的刺拳直取高晋面门，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明显的职业训练痕迹。
高晋不闪不避，只是在拳头即将临体的瞬间，头部微微一偏，让拳风擦着耳畔掠过。同时，他右手如毒蛇出洞，五指并拢成手刀，直戳马军肋骨空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马军心中一惊，急忙侧身格挡，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让他手臂发麻。“好狠！”他暗道一声，战意更盛，组合拳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擂台上，两人身影交错。马军的西洋拳刚猛迅疾，爆发力极强，每一拳都带着破风声，试图以力量和节奏压制高晋。而高晋的招式则更加诡异难测，融合了传统武术的刁钻与现代搏击的效率，出手角度狠辣刁钻，专攻关节、软肋，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化解马军的攻势并予以凌厉反击。
一时间，拳腿相交的闷响不绝于耳。马军越打越心惊，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对抗一条滑不留手的毒蛇和一个不动如山的铁壁的结合体，无论他如何猛攻，对方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化解，并还以更危险的攻击。他清楚，对方实力明显高出自己一档，若非留手，自己恐怕早已倒地。
台下的小弟们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他们见过高晋出手狠辣，却很少见他与人如此势均力敌的切磋，更惊讶于这个叫马军的警察竟然能支撑这么久。
久攻不下，马军心一横，卖个破绽，诱使高晋近身，准备施展擒拿。然而，就在他双手即将扣住高晋手臂的刹那，高晋身体如同失去骨般猛地一缩，避开擒拿，整个人如同灵猿般揉身而进，一记看似轻飘飘、实则蕴含暗劲的掌根精准无比地托击在马军的下颚上。
“砰！”
马军只觉得下巴一阵剧痛，眼前发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擂台之外的地垫上，发出一声闷响。
拳馆内一片寂静。
马军躺在地上，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却没有丝毫恼怒。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摸着隐隐作痛的下巴，看向擂台上依旧面无表情的高晋，眼中充满了兴奋和敬佩。
“哥们，厉害！太厉害了！”马军兴奋地喊道，仿佛刚才被打飞的不是自己。
对手难寻，他一直是湾仔警署里最能打的，这次却在楚南这里寻到了一个难得的对手，马军本身就有点武痴属性，他怎么能不兴奋？真想在这里住下来啊，可惜警察的身份束缚着。
高晋拱手：“承让。”
高晋看着台下这个眼神炽热、如同牛皮糖一样粘人的武痴，那万年不变的冷脸上，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恶寒。他果断转身，跳下擂台，不再理会马军的嚷嚷，径直走向一旁有些看呆了的鬼眼。
“看清楚了？实战中，速度和时机比力量更重要。”高晋对鬼眼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以后，每天加练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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