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县郊外，赫连轩策马而行，身后是南宫璃轻骑随行的身影。两人自京城出发，已奔波数日，此番前来，正是为视察试点改革初见成效的几个重点区域。
“你说，这回咱们能见到什么新鲜事？”南宫璃轻扯缰绳，与赫连轩并肩而行，笑意盈盈，“我可是听说，有位女子在田里种出了比男子还高的麦穗。”
赫连轩嘴角微扬：“若真如此，那便是改革之福了。”
他们一路前行，穿过一片新修的石板路，抵达第一个考察点——李家村。这里曾是王德安的势力范围，如今已被彻底肃清，村民重归安定生活。
南宫璃下马后，轻步走入田间。只见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正弯腰查看麦苗，动作熟练，神情专注。
“这位大嫂，您这是在做什么？”南宫璃上前搭话。
妇人抬头，露出一张晒得黝黑却精神饱满的脸：“我在看麦根有没有虫害，前些日子学堂教的法子，果然灵验。”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农技新知》四个字。
南宫璃接过一看，竟是图文并茂，详细讲解了病虫害防治、土壤改良等实用知识。
“这书是谁编的？”她问。
“说是朝廷派人送来的，还有学堂里的女先生来村里讲过课。”妇人笑着说，“以前哪有人教我们这些？现在好了，女人也能学本事，还能去城里考工坊。”
赫连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望向远处正在修建的女子织染坊，心中已有盘算：若能在各地推广此类学堂与工坊，何愁国力不兴？
二人继续前行，来到镇上的集市。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其中一间门面不大却生意火爆的绸缎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店主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正亲自给客人量布裁剪，谈吐大方，举止得体。
“这位娘子，你这店生意不错啊。”南宫璃笑着走进去。
“多谢夸奖。”女子放下尺子，热情道，“以前我不过是夫家的附庸，如今自己开了铺子，反倒活得更有滋味。”
南宫璃环顾四周，忽然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张盖有官印的文书，仔细一看，竟是与官府签订的供货合同，内容涉及女子学堂所需的布料供应。
“原来你还接了公单？”她挑眉。
“是啊。”女子点头，“学堂用布讲究，颜色要柔和，质地要柔软，我专门请了老师傅来指导，才做出这批布料。官府验收合格，还愿意长期合作呢。”
赫连轩听罢，心中已有定计。回去之后，他便可在其他试点地区推广这种模式，让女性真正参与商业运作，提升经济地位。
午后，他们前往设在镇中心的女子学堂。刚踏入校门，便听见朗朗读书声从教室传来。学生们大多是十几岁的少女，也有不少中年妇女前来旁听。
“今日讲的是《女诫》还是《诗经》？”南宫璃好奇地问门口的老学究。
老者捋须一笑：“都不是。今日讲的是《商律简明》，下节课还要讲‘市井之道’。”
“哦？”南宫璃来了兴趣，“你们还教经商？”
“自然。”老者笑道，“朝廷说，女子当自强，不拘于闺阁之内。学堂不仅要教她们识字算术，更要教她们如何谋生立世。”
他们步入一间教室，只见学生正围坐一圈，讨论热烈。角落里，一名少女正低头奋笔疾书，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南宫璃走近一看，发现那是一本手抄文集，封面写着《巾帼志》三个字，翻开第一页，便见一行娟秀小楷：
“女子非弱也，唯缺机会耳。今朝改革，愿我辈皆可展翅高飞。”
她心头一震，轻轻合上书页，转头看向赫连轩，眼中满是欣喜。
“你看，这才是真正的变化。”她说，“不是表面的施舍，而是内心的觉醒。”
赫连轩点头，目光深远：“若天下女子皆有此心，盛元朝之未来，必将焕然一新。”
他们离开学堂时，夕阳西下，天边霞光如火。镇上的百姓纷纷出门送别，不少人举着自制的小旗，上书“女子当自强”、“改革好政策”等字样。
“看来，这场改革，真的开始落地生根了。”南宫璃望着人群中的笑脸，低声说道。
赫连轩微微一笑，抬手指向前方：“不止落地，还要开花结果。”
他们翻身上马，准备启程返回京城。然而就在队伍即将出镇之际，忽有一名孩童从人群中冲出，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奇怪的徽章。
“大人！”孩童气喘吁吁地喊道，“这是我捡到的！上面有个怪图案！”
南宫璃勒马停下，接过徽章一看，只见其上刻着一个复杂的图腾，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线条诡异，仿佛暗藏玄机。
“这是在哪捡的？”她问。
“就在学堂外面！”孩童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古槐树，“今天早上有人掉的吧。”
赫连轩眉头微皱，扫视四周。那棵槐树下，几片落叶被风吹动，露出一角破旧的布料，隐约可见某种花纹——与南宫璃此前在试点区周边见过的农妇服饰纹样极为相似。
他心中警铃骤响，但面上不动声色。
“多谢你。”他对孩童微笑，将一枚银钱塞入对方手中，“记住，以后看到奇怪的东西，一定要告诉大人。”
孩童点头跑开，南宫璃则将徽章收入袖中，神色凝重。
“你觉得……会是那个组织的人？”她低声问。
赫连轩缓缓点头：“不排除可能。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夜色渐浓，马蹄踏碎落日余晖，一路向东而去。而在他们身后，那枚徽章静静地躺在南宫璃掌心，仿佛在诉说着某个尚未揭开的秘密。
风起云涌，改革之路虽初见曙光，却仍有暗流潜伏。而这枚徽章，或许正是下一个风暴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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