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要塞的王座大厅，陷入了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
凯尔萨斯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那双曾经燃烧着邪能火焰的眼睛，如今只剩下灰烬般空洞的死寂。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依仗、所有对力量的自信，都在刚才那场紫色的风暴中，被碾得粉碎。
李响蹲下身，与这位失魂落魄的王子平视。
他知道，现在，才是真正交谈的开始。
“你以为，基尔加丹是在帮你吗？”李响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凯尔萨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向你许诺，会赐予你无穷的力量，让你彻底解决辛多雷的魔瘾，让你的子民重获新生。对吗？”凯尔萨斯没有回答，他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李响，仿佛还未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多么甜蜜的谎言。”李响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讽，“你真的以为，那位燃烧军团的欺诈者，邪恶的恶魔君主，会如此好心地，去拯救一群在他看来与蝼蚁无异的凡人吗？”
“他看中的，从来不是你，凯尔萨斯。他看中的，是你身后那片被天灾军团玷污的土地，是你的人民世代守护的、那口独一无二的能量之井——太阳之井。”
“太阳之井”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终于让凯尔萨斯那死寂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猛地抬起头，沙哑地嘶吼道：“谎言！你这该死的亡灵……在胡说些什么！”
“谎言？”李响没有理会他的挣扎，只是继续用那平铺直叙的、却又无比残酷的语气，为他揭示那幅地狱般的未来画卷。
“他真正的阴谋，是利用你，利用你对族人的爱，利用你们对魔力的渴望，将你和你的追随者，变成他最忠实的仆从。他会让你回到艾泽拉斯，回到你们的故乡，不是为了让你重建家园，而是让你亲手，将那口本应是你们希望源泉的太阳之井，变成他降临艾泽拉斯的传送门！”
“到那时，整个奎尔萨拉斯，都将化为一片燃烧的焦土。你的子民，将成为恶魔军团的先锋与奴隶。而你，凯尔萨斯·逐日者，太阳之王，将成为引领这场毁灭的罪人。”
“不……不会的……”凯尔萨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神情。他开始疯狂地摇头，试图否定这番话，但李响那“先知”般的姿态，以及之前那神明般的力量，却让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令人绝望的真实感。
李响没有停下，他要用最锋利的刀，彻底剖开凯尔萨斯最后的幻想。
“你以为那就是你最悲惨的结局吗？不，那还远远不是。”
李响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段本应发生的历史。
“在你亲手玷污了太阳之井后，你会发现，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你依旧无法彻底解决魔瘾，你依旧无法拯救你的子民。你只会被基尔加丹赐予的邪能所扭曲，变成一个……可悲、被绿色水晶刺穿身体的怪物。你身上流淌的，不再是王家的血液，而是肮脏、散发着恶臭的邪能脓液。”
“而你的最后一战，也不会是在什么宏大的史诗战场上。你会被一群无名的冒险者，在你那片被你亲手毁灭的故土上，将你斩杀。”
李响的声音，变得更轻，却也更残忍。
“他们杀死你，或许不是为了什么正义与荣耀。或许……只是为了你身上某件闪光的战利品，或是一份可以向他们的领袖邀功的功绩。你，奎尔萨拉斯的王子，逐日者王朝最后的血脉，最终的结局，是作为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被一群蝼蚁，毫无尊严地杀死。而你的死亡，对整个世界而言，甚至激不起一丝波澜。”
这番来自“先知”的、残酷而又真实的剧本，终于彻底摧毁了凯尔萨斯最后的心理防线。
那不是战败的屈辱，而是一种预见到自己将以最可悲、最滑稽、最毫无价值的方式死去、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
“啊——！！！”他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不似人声的哀嚎。抱着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悔恨、不甘、恐惧、迷茫……无数种情绪，像毒蛇一样，撕咬着他那颗早已支离破碎的、高傲的心。
他想起了父亲的教诲，想起了族人的期望，想起了瑟兰妮当初在银月城看他时，那充满了希望的眼神。他也想起了那个亡灵当初递给他的那块纳鲁水晶，以及那句“沙塔斯有另一条路”的忠告。
原来，他一直都有选择。只是他自己，被骄傲与对力量的急切渴望，蒙蔽了双眼，亲手选择了这条通往地狱最快的路。
李响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悔恨中彻底崩溃的王子，直到他的哀嚎，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无声的抽泣。
他知道，是时候了。
李响伸出手，放在了凯尔萨斯颤抖的肩膀上。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李响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回到沙塔斯，亲自去问一问圣光。你所追随的，究竟是救赎，还是……更深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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