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琳咬紧牙关，良久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我要赵诗韵生不如死！”
向阳华看着张琳琳模糊侧颜的轮廓，满意的点点头，对，就得有这股劲儿！
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摸了摸打火机，顿了顿，又放了回去，最后用食指和中指夹下嘴里的那根烟，在烟盒上轻轻的敲了敲。
“oK，我保证！”
“我走了，再见。”张琳琳说着便找自己的车去了。
“你不去看我鑫哥吗？一起呗？”
“等他死了或者活着站起来了，我再去看他吧。”
“你不去安慰你那哭哭啼啼的小姐妹？”
“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而且我还得回一趟家。”
张琳琳要去问问这些所里的同志们到底是怎么处理警情的，为什么不能把受伤事件防范于未然。
她很不满，她要投诉！
于是，张琳琳头也不回，只举起右手挥了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喂，你不载我一程啊？”
向阳华对着张琳琳的背影吼道。
“等你哪天身上没烟味儿了，再来坐我的车吧！”
向阳华抬起手臂闻了闻，他自觉并没有什么味道啊！
这些女人就是事多。
“切~~”
虽然他是接到小欧的连环call，正在坐出租车赶往机场的他半路拐道来的这里，不过他现在其实也有车坐。
他把从鑫哥那里摸来的钥匙在空中抛了几下，吹着口哨一边走着一边摁着车钥匙寻车。
终于在转了半圈之后找到了车子。
他坐上去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子离开，而是坐在驾驶位上思考着后续的计划。
向阳华厌倦了在外面刀尖舔血的日子，可是在这里当个影子一样的活着又感觉随时会被人拔掉伪装，也是活得战战兢兢。
尤其是报警，在组织那边，他可以坐在警局喝茶，看着报警人发出渗人的笑，让报警的人欲哭无泪，如坐针毡。
而在这里，他却只得躲着戴帽子的人，生怕对方查自己的身份信息，如果有帽子叔叔在周围，就算他自己表面强装镇定，心里也是如坐针毡。
尽管他已经用这套身份，骗过机场，骗过海关，但就是心里没底，不知道哪一次就会栽跟头的那种不安全感随时伴随。
向阳华愁上心头，又忍不住抽出一根烟来，下了车，背靠着车子吞云吐雾起来。
小欧没再打电话过来，无人打扰的向阳华一个人在这个黑漆漆的夜里，靠着车子吹冷风，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
直到一包烟见了底，他才捏瘪烟盒子对着烂尾楼胡乱一甩。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还是去看看鑫哥吧，万一他死了，我就出去再不回来。如果他没死，我再考虑后续如何安排。”
......
疾驰的救护车上。
自丛鑫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瞬间开始，医生启动了急救模式。
他先是吩咐护士一起协助他给昏迷丛鑫连接各种设备在身上。
包括检测心跳的，血压的，还给他扣上了氧气罩。
只能看到动用的设备这么多，阵仗这么大，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边。
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手脚僵硬的坐在一个不碍事的角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丛鑫的脸。
他的脸色很白，睫毛立着一动不动。
席梦甚至不敢把视线往心电监护仪上面挪，生怕那一条曲线忽然就变成了直线。
随车医生韩衡羽对这个家属不吵不闹甚是满意，那些吵闹的家属，在一旁转来转去，大声嚷嚷，看似关心患者，实则只会影响医生救治。
韩衡羽翻动丛鑫的身子，目光扫过丛鑫后腰那片被刀子刺破的外套口，刀已被拔出，少部分鲜血从防水防油的外套口渗出来，部分血液已经凝结成块。
韩衡羽皱了皱眉头，动作麻利的掀开衣服，看到内里的衣服和裤子几乎被鲜染红，血液变得暗红，他不由得微微吸了口气。
护士递过去一个医用剪刀，韩衡羽立马接过，剪开了伤口附近的衣服。
医生这才看到患者的伤口开裂，伤口附近有成块的血，但并没有完全止住，少部分新鲜血水正静静往外涓涓细流。
“准备压迫止血！”
韩衡羽也不是新手，他冷静又快速的吩咐了一声，他左手抓着染血的衣物往上提着，右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无菌纱布，狠狠按在伤口上。
韩衡羽的指尖能摸到丛鑫后腰皮肤，温热的皮肤还在微微起伏，他不敢松劲，只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血压已经跌到81\/52，心率却飙到了130。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席梦手脚僵硬，脸色惨白，她弱弱的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请尽管说。”
护士瞄了她一眼，也许让她有点参与感，会好受一些，于是护士递过去一双无菌手套让她帮忙撩着丛鑫的衣服。
席梦这才颤抖着伸出还有血污的手，她立马在自己的身上使劲搓了搓，极快对着医用垃圾桶拍了几下手，然后戴上手套。
当她走过去，能仔细看到丛鑫后腰的伤口时，那猩红的伤口让她的眼泪“唰唰”地砸落下去。
她怕泪水滴到丛鑫伤口上，赶忙仰头不让泪水流出。
而刚流的那一行泪水，正好混着她脸上的少部分血污，流到嘴边。
为了不让它落下去，席梦用嘴舔了舔那滴泪水，有点咸有点腥…
席梦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她才看向医生按在伤口上的手，看着鲜血不断从纱布边缘渗出来，甚至染上了医生的白大褂袖口。
而这些本该她自己承受的。
“对不起…对不起…”
席梦喃喃自语道。
她想起自己曾经对丛鑫的误会，最过分的是在他表白的时候无视他的心情，对他说过那样过分的话…
而即便她到现在都还一句正式的道歉都没有…
然…在得知她有危险的时候，丛鑫还是拼了命的来护她，席梦想到这里便心如刀绞。
她宁愿这些伤在她自己身上！
席梦怕吵到医生，只能死死咬着下唇，把哽咽和难过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一只手拉着衣衫，一只手伸过去轻柔的握着丛鑫的手，丛鑫的手比之前任何时候碰到的都要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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