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夜空,被璀璨的霓虹染成一片暧昧的昏红,仿佛这座城市永不入睡,永远在权力与欲望的漩涡中打转。远眺而去,富士山巨大的黑色剪影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如同一位冷眼旁观的神只,注视着脚下这片交织着光明与极致黑暗的土地。
虹夕诺雅,“天之阁”内,灯火只余书桌一角。
秦渊,或者说“阎罗”,并未站在窗前彰显存在感,而是隐在房间最深的阴影里,仿佛他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他面前,三份材质、风格迥异的情报,在柔和的灯光下铺开,像三张通往不同深渊的门票。
第一份来自龙魂局,“猴子”的加密信息一如既往的精准、冰冷:【目标:富士山东南麓地下结构。巡逻间隙23分钟,能量防御场强度等级A,存在七处可变能量节点。特别注意:基地能量场与富士山本土信仰核心“浅间大社”千年护山结界存在持续低强度排斥反应,能量谱系迥异,判定非合作方,存在潜在利用价值。】
第二份情报的载体是一枚薄如蝉翼的玉简,触手温凉,上面刻着一个极其抽象、却锋芒内敛的剑与樱花徽记——这是古老剑道流派“北辰一刀流”的标记。信息直接烙印在精神层面,带着一丝属于武士道的决绝与骄傲:【八岐恶鬼,窃取国运,亵渎圣山灵脉,其行天地不容!阁下若志在铲除此獠,富士山南麓“风之谷”,吾等可提供必要之便利,助阁下斩妖除魔。代价:事成之后,八岐名下三成产业及所有武备研究资料,需归我流派所有。】语气强势,带着不容置疑的交换意味。
第三份则混杂在一叠关于京都地产和艺术品拍卖的普通商业文件底部,来自三井财团某位实权长老的隐晦示好,用词文雅而拐弯抹角:【阎罗先生慧鉴,京都古城,水深浪急,表面繁华之下,暗礁遍布。尤其某些秉持“传统”、不喜变革的古老存在(此处暗指依附皇室、底蕴深厚的“菊机关”),对于近期某些过于“活跃”、试图以非传统手段打破平衡的“新贵”(明确指向八岐组织),观感颇为不虞,深觉其扰乱了京都乃至樱花国之“和美”。或许,在特定的领域,我等有着超越商业利益的、更为广阔的“共同话题”可以探讨。】
三份情报,三个视角,勾勒出樱花国水面下错综复杂的权力格局:守护传统的本土神社、秉持武道寻求扩张的古老流派、掌控经济命脉却受制于传统势力的财阀,以及那隐藏在皇室阴影下的神秘机关……而八岐,这个以极端科技和亵渎手段寻求力量的“新贵”,俨然成了众矢之的。
秦渊端起手边微凉的玉露茶,轻抿一口,清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与他眼底深处的冰寒相得益彰。他轻轻放下茶杯,指尖在那枚北辰一刀流的玉简上点了点。
“孤狼深入丛林,纵有尖牙利爪,亦难敌群兽环伺。真正的猎人,从不亲自涉足 every 泥潭,而是驱虎吞狼,让沼泽中的鳄鱼们自相残杀,最终,只需收拾残局便可。”
他并未立刻回复任何一方。此刻,他是“阎罗”,一个背景神秘、追逐极致利益的国际投机者,而非代表正义的使者。过早站队,只会暴露底牌,沦为他人棋子。他要做的,是巧妙地抛出诱饵,让所有这些潜在的“盟友”或“敌人”,都围绕着他的节奏转动。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正是阴影最浓重的时刻。
秦渊的身影,如同融化了的墨迹,从“天之阁”一处不为人知的死角悄然滑落,没有触动任何警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避开了所有主干道,在京都错综复杂的小巷与阴影中穿行,如同一个真正的都市幽灵,向着富士山的方向潜行。
进入富士山范围,空气骤然变得清新,却也多了一份无形的压力。他没有丝毫急躁,如同最耐心的顶级掠食者,将“猴子”提供的路径与自身超凡的感知结合,借助每一处地形掩护,走走停停。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细致地感知着周围数百米内的一切:巡逻队规律却刻板的脚步声、隐藏在落叶下或岩石中的动态传感器发出的微弱能量脉冲、甚至远处夜枭掠过树梢带起的空气流动……每一次停顿,他都完美地与环境融为一体,呼吸与心跳降至最低,仿佛化作了山石的一部分。
“潜入,并非速度的竞赛,而是意志的磨砺,是与阴影共舞的艺术。每一步,都需计算;每一次呼吸,都需控制。”
这段不足五公里的潜行路程,他耗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但这一个半小时,让他对这片区域的防卫布置了如指掌,也让他更加确信,“猴子”关于结界排斥的判断准确无误——越是靠近基地入口,那种源自山体本身的、古老而纯净的灵脉之力,与基地散发出的那种混杂、血腥、充满人工痕迹的能量场之间的冲突感就越是明显。
终于,他抵达了那片看似毫无异常的岩壁前。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潜伏在几十米外的一处天然石缝中,如同蛰伏的毒蛇,静静地观察了超过二十五分钟。他注意到,有几片藤蔓的摆动频率与夜风存在着几乎无法察觉的差异——那是伪装成天然植物的生物感应纤维。同时,岩壁内部传来的、极其微弱的低频震动和能量流转的嗡鸣,也印证了内部大型设施的存在。
时机成熟。
他如同阴影本身,从石缝中滑出,没有直线前进,而是以一个精妙的弧度,从侧下方接近目标。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几乎无形的龙气探针缓缓伸出,如同最灵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生物感应纤维,轻轻拨开了厚重的藤蔓。
后面,是冰冷、光滑、与周围山岩色泽纹理完全一致的合金门体,严丝合缝,科技感十足。门禁系统异常复杂,能量锁、生物识别、动态密码……层层叠叠。
强攻非智者所为。秦渊的目光,落在了门体下方一条用于排放冷凝水或废气的、仅有发丝般粗细的缝隙上。他取出一个纽扣大小、经过特殊处理的微型机器人,将其形态调整至极限扁平,然后操控它,如同拥有生命的扁形虫,从那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缝隙中,艰难而缓慢地钻了进去。
通过机器人传回的实时高清画面和全频谱传感器数据,他得以窥见门后的一角——一条向下延伸、布满粗大冷却管道和能量线缆的狭窄维修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与情报中分析报告相符的、混合了化学制剂、臭氧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味的冰冷气息。管道内气流强劲,发出低沉的呼啸,而监控探头的分布,相对主要通道而言,确实稀疏不少。
就是这里!
他操控机器人,沿着管道壁悄无声息地爬行,很快找到了一个老旧的、手动控制的通风管道检修阀门。机器人停留在阀门边缘,从其微型核心中释放出高度集中的高能粒子流,如同最精细的激光手术刀,悄无声息地熔断了阀门上一个非关键的、负责二次锁定的辅助固定栓。这个过程,缓慢而精细,又耗费了将近十五分钟,制造出了一个仅能容纳一根手指指尖探入的微小缝隙。
做完这一步,他并未直接利用这个缝隙,而是收回了机器人。紧接着,他再次凝聚龙气探针,这一次,目标并非门禁核心,而是模拟了刚才机器人探测到的、门内大型通风系统某个主循环泵在特定模式下启动时,所产生的、独一无二的能量波动频率!这是一种极其精妙的能量共鸣技巧,需要对能量本质有着超凡的理解和控制力。
“嗡……”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极其轻微的共鸣震动,自合金门内部传来。门体微不可查地一颤,那条被熔断了辅助固定栓的检修阀门缝隙,似乎因为这“意外”的内部能量扰动,结构应力发生细微变化,悄然扩大了一点点,虽然依旧狭窄,但已经足以让他将更加凝实的龙气探针深入其中。
龙气探针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在狭小的空间内灵活穿梭,精准地找到了内部的一个机械压力卡扣。
“咔哒。”
一声在寂静夜色中微不可闻、却清晰传入秦渊耳中的轻响,那道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合金门,终于顺从地滑开了一道狭窄的、仅够他卸下所有装备、侧身极限挤压才能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浓郁、冰冷、混杂着铁锈、消毒水、机油和那股令人作呕的、仿佛渗入墙壁的血腥味的空气,如同压抑了许久的恶鬼喘息,扑面而来!
成功潜入!
秦渊眼神锐利如初,没有丝毫松懈。他知道,踏过这道门,才是真正进入了龙潭虎穴的核心边缘。他如同没有骨头的幽灵,极限收缩身体,滑入门内,反手,再次运用龙气,以类似的手法,从内部将门轻轻恢复原状,仿佛从未被开启过。
眼前,是向下倾斜的、布满粗大管道和线缆的维修通道,机器的低鸣与气流的呼啸是这里的主旋律。他贴在冰冷潮湿的金属壁上,如同壁画,再次静静感知了超过五分钟,确认附近没有巡逻守卫,监控也处于相对静态后,他并没有立刻冲向血腥气传来的方向。
而是开始了他的“搅局”行动:
第一,他再次放出多个微型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并非直奔核心区,而是如同扩散的病毒,沿着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系统,悄无声息地游走。它们的目标,是“猴子”标注的、基地能量场与浅间大社护山结界产生最强烈排斥的几个关键能量节点附近。机器人将这些经过特殊伪装、能够持续发射模拟古老神道教祭祀仪式波动的微型信标,精准地安置在了这些节点之上。信标一旦激活,便会持续“刺激”本就敏感的护山结界,如同在沉睡的巨兽耳边不断敲响细小的、却持续不断的警钟。
第二,他通过自身携带的、功率极小但穿透性极强的卫星通讯模块,将一段经过精心剪辑、只保留了八岐进行惨无人道生物实验(关键性的华夏血脉特征及“龙血计划”字样已被隐去)、但其残忍与反人类程度足以引发国际社会轩然大波的加密视频片段,发送到了“北辰一刀流”提供的那个联络地址。附言简洁而充满挑衅意味:【此乃诚意乎?】
做完这两件事,他才如同真正的暗影,收敛所有气息,沿着复杂如迷宫的管道系统,向着基地深处、那血腥与罪恶气息最浓郁的核心区域,开始了第二阶段的潜行。
通道尽头,那扇巨大的观察窗后,地狱般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冲击着他的感官。被囚禁同胞空洞的眼神、变异体痛苦的嘶吼(尽管隔着隔音玻璃,那绝望仿佛能穿透灵魂)、培养槽中那些被强行催生、扭曲的“龙血后代”无意识的抽搐……每一幕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狂暴的龙气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几乎要破体而出,将眼前这一切污秽彻底净化!但他死死咬住牙关,额角青筋隐现,凭借着超越常人的意志力,将这股毁灭的冲动强行约束在体内,未泄露丝毫。
他知道,此刻,南宫鸾,或许还有那个鬼冢博士,正通过无数隐藏的监控,如同欣赏笼中猎物般,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眼前恐怖景象所震撼的潜入者”,脸上适时地流露出符合常理的惊骇、愤怒,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无法承受这视觉与心灵的巨大冲击,需要扶住冰冷的墙壁才能站稳。但他隐藏在特制镜片后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冰冷的扫描仪器,记录着每一个能量管道的接口、每一个控制终端的型号与位置、每一个守卫的巡逻路线与换岗间隙……
他没有贪婪地久留,在引起更高层次警惕和怀疑之前,他强忍着将那毁灭冲动,迅速而有序地沿着原路撤回。在经过一段相对狭窄的管道时,他甚至“计算失误”,“无意中”衣角触碰到了一个位于视觉死角、并不重要的次级警报感应线。
“嘀——!”
一阵并不算响亮、但足以打破这片区域死寂的低级别警报声,突兀地响起!
顿时,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显然有附近的守卫被这意外的警报吸引了过来。
秦渊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身形骤然加速,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几个闪烁便消失在更加复杂、昏暗的管道网络阴影之中,只留给赶来守卫一片空寂和仍在鸣响的警报。
几乎就在秦渊离开基地,身影没入外界山林的同时。
富士山腰,被千年古木环绕的“浅间大社”深处。
一位须发皆白、身着洁白神官服、正在神前冥想的老者(大宫司),猛地睁开双眼,原本浑浊的眼眸中爆射出如同电芒般的精光!他清晰地感受到,脚下这片沉睡的、守护了圣山无数岁月的灵脉与结界,刚刚仿佛被数根无形的、蕴含着“污秽”与“亵渎”力量的尖针同时刺中,发出了低沉而愤怒的“哀鸣”!这种被外来邪恶力量持续刺激的感觉,是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
“八岐……尔等盘踞圣山之下,行此逆天悖理之事,如今竟敢主动挑衅神明结界?!”老神官脸色铁青,霍然起身,宽大的神官袖袍无风自动,“不能再坐视了!立刻联络所有分社神主,召开紧急神议!同时,派人去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刺激结界!”
与此同时,京都,一处在闹市中却异常静谧、仿佛与世隔绝的传统剑道馆内。
那名跪坐在蒲团上、正用心擦拭着一柄传承数百年的古刀的中年男子(当代北辰家主北辰千影),收到了那段加密视频。当他看到画面中那些被强行改造、扭曲的非人实验体,看到那些浸泡在营养液中、生死不由己的“人造生命”时,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握着刀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畜生!八岐这群数典忘祖的畜生!竟将生命亵渎至此!这已非武道之敌,乃是人间之魔!”他猛地将手中古刀狠狠插入坚硬的桧木地板,刀身嗡鸣不止,“回复那个‘阎罗’!合作达成!老夫不仅要八岐的产业,更要鬼冢与南宫鸾的项上人头,以祭奠被他们玷污的武道与生灵!”
而在东京都心,一处可以俯瞰整个皇宫庭院的摩天大楼极致奢华的顶层办公室内。
三井财团的当代掌门人,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却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正悠闲地品着红酒。他面前的屏幕上,正分屏显示着“阎罗”潜入区域触发低级别警报的提示(三井家族在富士山基地内部,显然也埋有不为八岐所知的暗线),以及来自“菊机关”的某位高层隐晦询问“三井家对近期京都‘风向’有何看法”的密函。
老者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殷红液体,嘴角露出一丝老谋深算、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鱼饵已然生效,水下的巨鳄们开始躁动了。很好……通知‘菊机关’的那几位大人,三井家认为,是时候考虑‘修剪’一下那些过于茂盛、以至于开始遮挡阳光、甚至污染土壤的‘枝叶’了。毕竟,花园的‘和美’,需要所有‘植物’都守规矩才行。”
富士山基地核心控制室内。
南宫鸾看着屏幕上那个“阎罗”消失的最后画面,以及操作台上不断弹出的关于结界异常能量波动和外部多个势力异动的报告,她那张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上,第一次失去了往常的从容与媚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凝重、烦躁以及一丝被愚弄的羞怒。
“这个该死的阎罗……他到底是谁?!他不仅仅是个潜入者,他是一根精准投下的搅屎棍!一根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她感觉,一张无形却危险的大网,正以这个神秘男人为中心,向着八岐,也向着整个樱花国的黑暗世界笼罩而来。
秦渊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天之阁”,洗去一身尘埃与血腥气,换上舒适的睡袍,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的深夜散步。
他再次站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此刻,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微光勾勒出富士山愈发清晰的轮廓,圣洁,却又仿佛压抑着无尽的秘密与即将爆发的风暴。
“序幕,已经拉开。”
他端起一杯清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座圣山,语气淡漠,却带着一种执棋者的绝对冷静与掌控力。
“接下来,舞台交给你们。让我看看,这樱花国内的群魔,究竟能乱舞到何种地步。”
随着他的低语,京都,乃至整个樱花国水面下的暗流,因为这根“外来搅屎棍”的精准插入,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动,漩涡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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