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索利被蒋敬依据新规强硬驳回,颜面扫地,愤懑难平,却又因财权旁落、众意难违而无可奈何。这种无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着聚义厅的每一个角落,让宋江一系的核心人物坐立难安。
智多星吴用,更是深感忧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凌峰掌控财权、人心日益归附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银钱的问题,更是权力根基的动摇!若不能及时遏制此势,待其羽翼彻底丰满,宋江与他们这些心腹,必将被边缘化,甚至……清算。
“必须设法分化瓦解其阵营!”吴用于密室中对宋江谏言,羽扇轻摇,眼神闪烁不定,“王凌峰虽得李逵、蒋敬、阮氏兄弟支持,然山寨之中,并非所有人都与其一心。譬如……那豹子头林冲!”
宋江眉头紧锁:“林冲?他虽与王凌峰交好,近来多有附和,然其性情孤高,并非轻易可动摇之人。”
吴用阴阴一笑:“哥哥所言不差。然林冲此人,最重规矩,亦最恨背叛。其与王凌峰亲近,多因王凌峰能改善弟兄待遇,且反对招安,契合其保全梁山之心。然其内心深处,对梁山‘忠义’旧序,未必没有一丝留恋。若我等能使其相信,王凌峰权势日大,已有架空哥哥、独揽大权、甚至……另立山头之野心,恐乱梁山法度,祸起萧墙之内……以林冲之性,必生疑虑!”
宋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旋即又黯淡下去:“话虽如此,然空口无凭,林冲岂会轻信?”
吴用成竹在胸:“小弟自有说辞。哥哥放心,此事交由我去办。即便不能使其立刻倒戈,若能种下猜疑之种,使其与王凌峰心生隔阂,亦是成功!”
计议已定,吴用便开始留意时机。这一日,恰逢林冲例行巡视山前关卡归来,途经聚义厅侧殿回廊,略显疲态,正欲返回自家营寨。
吴用瞧准机会,手持一卷书册,装作偶遇,迎了上去,脸上堆起惯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林教头辛苦了!巡山归来?”
林冲见是军师,停下脚步,拱手还礼,神色平静:“军师。分内之事,何言辛苦。”
吴用笑容可掬,看似随意地攀谈:“教头近日操劳,小弟看在眼里,实为我梁山柱石。如今童贯大军压境,山寨安危,多赖教头等众家兄弟戮力同心,方能稳如泰山。”
林冲淡淡点头:“军师过誉。保境安民,乃我等本分。”
吴用话锋一转,似不经意般叹息一声:“唉,只是如今山寨事务繁杂,头领们各有所忙,聚义厅议事,反倒不如往日齐整。譬如王凌峰头领,近日忙于那‘高度酒’与‘海上贸易’之事,虽是开源好事,然则……似乎对山寨防务、弟兄操练等根本,不免有所疏忽。长此以往,小弟恐其……权势日重,渐忘根本啊。”
他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忧心山寨事务,目光却仔细捕捉着林冲脸上的细微变化。
林冲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王头领开源拓财,弟兄们受益良多,山寨用度宽裕,亦是强军之本。防务操练,林某与诸位兄弟不敢懈怠,军师多虑了。”
吴用心中暗喜,觉其似有触动,便进一步压低声音,语气转为凝重:“教头所言甚是,小弟岂不知王头领之功?然则……凡事需有度。近日观之,蒋敬掌财,几成独断;阮氏水军,渐似私兵;李逵鲁莽,唯其马首是瞻……长此以往,聚义厅号令,还能出得了几重水泊?哥哥虽胸怀宽广,然我等身为兄弟,岂能不忧?”
他见林冲沉默不语,似在倾听,便加重语气,仿佛推心置腹:“教头乃明理之人,当知‘尾大不掉’之理。王头领虽有才具,然其行事,愈发独断,恐非梁山之福。小弟只怕……日后这梁山泊,不再是我等兄弟同心协力的‘忠义’梁山,反成某人争权夺利的砝码!届时,兄弟阋墙,祸起萧墙,岂不令人痛心疾首?教头与我,皆深受梁山恩义,岂能坐视?”
这番话,已是极其露骨的挑拨,试图将王凌峰描绘成一个野心勃勃、即将破坏梁山团结的权臣,更是将“忠义”大旗扯来,试图触动林冲心中最看重的情义与秩序。
廊下一时寂静,唯有风吹过屋檐的细微声响。
林冲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电,直视吴用。那目光中,没有吴用预想中的疑虑与动摇,反而是一片澄澈的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军师,此言差矣。”
吴用心中一凛。
林冲继续道,语气渐冷:“林冲眼中,梁山泊之‘忠义’,非是对某一人之忠,非是为某一己私利之义!乃是对全体兄弟性命前程之忠!是对‘替天行道、保全山寨’大业之义!”
他踏前一步,气势陡然变得压迫:“谁人能让弟兄们吃饱穿暖,不再受那克扣军粮之苦?是王头领!谁人能造出烈酒宝器,赚来金山银山,使我梁山自足,不必仰人鼻息?是王头领!谁人一心反对招安,避免弟兄们被朝廷当做炮灰,兔死狗烹?是王头领!”
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吴用的心肝:“反观之,谁人一心只想招安做官,甚至不惜挪用弟兄血汗钱,去贿赂蔡京、童贯门下鹰犬?谁人纵容心腹,欺压百姓,败坏梁山声誉?军师,你我心知肚明!”
吴用被这连珠炮般的质问逼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张口欲辩:“林教头,你……”
林冲根本不给他机会,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满腔的决绝与不屑:“军师不必多言!林冲虽愚,尚能明辨是非!谁真心为弟兄,谁一心为私利,我看得清楚!王头领或许权势日重,然其所作所为,皆是为梁山谋出路,为弟兄谋福祉!我林冲,服他!支持他!”
最后,他盯着吴用,冷冷地掷下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吴用心上:“至于招安……哼!谁若想将梁山兄弟往那火坑里推,去换那顶鸟纱帽,休怪我林冲手中这杆枪,不认得旧日情面!”
说罢,林冲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吴用一眼,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一股不容玷污的刚烈与决绝。
吴用僵立在原地,手中的羽扇早已忘了摇动,脸上青红交替,羞愤交加。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挑拨之言,非但没有动摇林冲分毫,反而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撕破了伪装,直指核心,碰了一鼻子灰!
一阵穿堂风吹过,带来几分凉意,却吹不散吴用心中的冰冷与挫败。
“冥顽不灵……冥顽不灵!”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知道,自己不仅失败了,更可能因此引起了林冲的警惕,甚至……厌恶。
第一次针对王凌峰核心盟友的离间计,就此彻底破产。吴用望着林冲远去的方向,眼中首次流露出深深的无力与……一丝恐惧。
林冲的态度,如同一面清晰的镜子,映照出梁山泊日益分明的人心向背。聚义厅的智谋,在独龙峰的实绩与人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消息很快经由林冲之口,传到了王凌峰耳中。
王凌峰闻之,淡然一笑,对朱武道:“吴用技穷矣!竟想离间林教头?殊不知,林教头心如明镜,岂是几句谗言所能动摇?经此一事,林教头与我等,羁绊反而更深了。”
朱武摇扇笑道:“吴用此举,恰证明其已心慌意乱,方出此下策。可见我等人心根基,日益稳固。”
王凌峰颔首:“然亦不可松懈。吴用宋江,绝不会善罢甘休。传令各方,愈发谨慎,以防其狗急跳墙。”
独龙岗内,信心愈发坚定。而聚义厅中,失败的阴影与计穷的焦虑,则愈发浓重。梁山的天平,在这一次失败的挑拨后,无可挽回地,又向王凌峰倾斜了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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