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医院
“法尔主任，四号床病情恶化，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就在法尔带着竹访慰一个因为骨折而住院的女孩时，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我这就来。”向女孩露出一个歉然的微笑，法尔和竹跟着护士跑向手术室。
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手术服后，两人一起进入手术室。
手术台上，一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的男子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台上，在他的腹部，狰狞的紫色纹路开始向其它还未被腐化的部位延展而去。
看着那刻在内心深处的紫色纹路，竹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紫色，崩坏，死士，危险……
“手术刀。”
就在竹陷入恐惧，无法自拔时，法尔沉重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
意识到现在还有一位病人的生命等着她们去拯救，竹强行压下对崩坏的恐惧，将放在推车上的手术刀递给了法尔。
接过手术刀，法尔试图通过切除的方式割下被紫色纹路占据的地方。
只是，在手术刀触碰到那些纹路的一瞬间，紫色条纹对人体的腐化突然加剧。如果说刚才它们还是藏在草丛中逐渐靠近猎物的毒蛇，那现在就是它们展示自己爆发力，在瞬间猎杀猎物的时候。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瞳都因为惊讶而收缩了一下。
法尔开始加快手上的速度，想要在紫色条纹彻底扩散前将它们切割下来。
只是，他需要考虑病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有些部位能切，有些部位不能切，这也导致他进行切除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紫色条纹扩散的速度。
“竹符……”
【我是因为与你的契合度高，所以才能用羽渡尘吸收你体内的崩坏能。以他现在的状态，再怎么切除也没救了。】
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听到了竹符无奈和悲伤的声音。
身体没有变白，也就说明身体还没从碳基生物转化为硅基生物，切除确实有效，但以崩坏能扩散的速度，这个世界应该没人能在它们彻底扩散前完全切除。
要是崩坏能主要聚集地是在四肢，她倒是能操控竹的身体尝试一下，但那个人被腐化的肢体肯定也就废了。但，这个人体内崩坏能的聚集地是腹部，她也没办法。
最后，崩坏能蔓延到病人的心脏，这场手术最终以失败告终。
脱下手术服，和法尔来到走廊上，竹的脚步变得有些虚浮。
“没事吧？”见状，法尔赶忙扶住了竹，防止她摔倒。
“没事……老师，我去趟洗手间。”
摇了摇头，竹抽离出自己的手臂，身体踉跄的走向洗手间。
来到一个隔间，竹锁好门。
这时的她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恐惧，开始不断大口大口呼吸着携带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紧紧抓着那里的衣服和皮肉，身体虚弱的靠在挡板上。
不行……我是医生，我不能害怕……
它只是一种病，一种难以治愈的病而已……
可，它又一次在我面前夺走了别人的生命，还是以这种如此平常的方式……
不是怪物，不是死士，而只是一种病……
竹紧咬牙关，身体转过九十度，面向那结实的墙壁。
“咚！”
物体和墙壁的碰撞声在洗手间内响起，随后就是第二声，第三声……
直到大脑感到一阵眩晕，竹才没有继续用脑袋撞墙。
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下，看着手指上的点点猩红，竹习惯性的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
只是，当手放进口袋里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换成了工作服，她并没有在里面备上创口贴。
竹就这么静静的靠在挡板上，感受着疼痛与自己的恐惧相中和，以观察者的心态看着自己的身体从不断颤抖到慢慢平静。
“虽然我不反对，但下次还请轻一点，别伤到自己。”
竹符的身体出现在对面，用和竹相同的姿态靠在挡板上。
“我有特意控制，只疼不伤……顶多小伤。”
面对竹的解释，竹符只是无奈地笑笑，一副“你当我信吗”的表情。
面对竹符的眼神，竹不自觉地低下了脑袋，不敢与她对视。
过了好一会，竹才重新抬起头来。
“竹符，羽渡尘能释放出超过我身体承受极限的崩坏能吗？”
听到这个问题，竹符明显愣了下，但很快她就明白竹想要做什么了。
她想让自己被崩坏能腐化，亲自感受这种痛苦，直面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从而克服心中的恐惧。
同时，她估计会用自己的身体进行对崩坏能抑制剂的实验。
“还说顶多小伤呢，你还真是……算了，能，但我一旦察觉你的身体出现问题，会立刻停止这种方法的。”
有自己控制着，竹再怎么也不会被崩坏能腐化，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给出去的崩坏能。
“我明白，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竹符虽然对此报以怀疑态度，但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仪表后，竹神色如常的走出了洗手间。
发现竹已经恢复正常后，法尔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他看到竹的额头有些发红，好像破了皮后，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的额头怎么了？”
“去洗手间后摔的。老师，那位病人的尸体医院准备怎么解决？”
见竹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解释，法尔也就随了她的意，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会交给一个逐火之蛾的组织处理。也是这个组织率先发现了这种病，并将它命名为「崩坏病」。”
“这样嘛，我们医院一共还有几个得了这种病的病人？”
嗯？这可是一种新的病症，竹居然对它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尽管这么想着，但法尔还是继续回答这竹。
“还有五个。根据逐火之蛾的提醒，以后得这种病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竹，我知道你很难接受病人死去的事实，但你要明白，医生也不是万能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从死神手中抢人。”
见老师以为自己是害怕看到有人死去，竹摇了摇头。
“老师，我并不是如你想的那样难以接受死亡，我那时候真正害怕的，是那些紫色条纹。”
她不想看到死亡，不代表她无法接受死亡。在这方面，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只是她将一个原本能救下来的人推向死亡。
“能展开说一下吗？”
对于竹的回答，法尔先是愣在原地，紧接着他就想到了什么。
难怪竹对「崩坏病」的出现并不感兴趣，她很有可能早就接触过了。
“紫色条纹只能算是轻微的，如果看到病人的皮肤开始变得苍白，赶紧跑，顺带把病房锁上，剩下的就交给逐火之蛾处理。”
说到这，法尔看到竹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不想回忆就别回忆了，不要勉强自己。”
将竹拉到椅子上，法尔柔声说道。
“没事……这是我迟早要面对的。”
轻轻拍了拍竹的肩膀，法尔说道：
“我已经帮你申请到了手术室和你需要的材料，下午你就待在那里好了，晚上我送你回你租的房子。”
“谢谢。不过，我能自己回去。”
“可，你现在的状态让我不是很放心。身为你的老师，我必须将你照顾好。”
沉默片刻，竹轻轻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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