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觉得,还缺一个新方案?” 一位机敏的部下试探着问。
“对,一个能彻底扭转局面,甚至能将这次危机变成机遇的方案。”
廷璋走回书桌后,双手撑在桌沿,眉头紧锁。
“可我看了无数遍项目资料……那片地,在生态红线的限制下,几乎成了死局。我能想到的转型方向,要么利润微薄得不偿失,要么周期过长远水难救近火。”
他关闭了视频,书房重新陷入寂静。
证据在手,危机未除。
思绪像困兽,在脑内冲撞,却找不到那个能点燃一切的、清晰而耀眼的爆破点。
他知道自己绝不甘心于此,却又一时看不清前路。
这种悬在半空、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甚至比当初的绝望更磨人。
他揉了揉眉心,眼底的血丝在灯光下更显分明。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孟莳扶着门框,慢慢挪了进来。
她穿着宽松的睡袍,长发蓬松,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眉头微微蹙着。
“还没睡?”
白廷璋立刻起身,走过去扶她。
触手才发现,她的手心有些潮冷。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他心头一紧,暂时抛开了烦冗的思绪。
孟莳靠着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没什么,就是觉得肚子有点闷闷地痛,说不上来,也不是很厉害,但就是心烦,躺不住。”
她说着,手不自觉地护在腹底。
孕晚期的各种不适她经历多了,但这次的感觉有些不同,像是一种缓慢堆积的、沉甸甸的坠胀感,夹杂着隐约的、不规律的紧缩,并不尖锐,却持续地侵扰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安宁。
白廷璋扶她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为她背后垫好靠枕,又去倒了杯温水。
“是不是假性宫缩又厉害了?还是宝宝在闹?”
他蹲在她身前,手掌覆上她高耸的腹部,能感觉到那里有些发硬,但似乎又在慢慢松弛。
“可能吧。”
孟莳喝了口水,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些散开的纸张上。
她不懂那些复杂的图表和数字,但能感觉到丈夫周身尚未散去的、沉思凝滞的气息。
“证据找到了?” 她轻声问。
“嗯,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白廷璋没有隐瞒,简单说道。
“那不是很好吗?” 孟莳看着他,“可你看上去并没有很开心。”
白廷璋苦笑了一下,在她面前,他无需完全隐藏那份不甘。
“是很好。但莳莳,大哥贪心了。觉得只是这样不够。”
孟莳安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腹中的闷痛又来了一波,她悄悄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
白廷璋站起身,在书桌前踱了两步,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
“就像下棋,对方设局吃掉了我的车,现在我发现了他作弊的证据,棋局可以判我赢回这枚棋子,或者判和。”
“但棋局已经乱了,观棋的人只记得我曾丢过车,记得这盘棋下得难看。”
他停住,看向孟莳,“我想要的不只是拿回棋子,或者证明他作弊。我想要的是哪怕在残局里,也能走出一步让人记住的、漂亮的反击。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
他顿了顿,寻找着准确的词语。
“为了对得起我自己这些年的修为,也为了让那些还在看着我的人,比如冒险帮我的老部下,比如未来可能还会遭遇类似困境的同僚,我要让他们知道,有些规矩,不能破。”
“破了,就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他说得有些抽象,但孟莳听懂了。
她想起他在手术台上,面对一个复杂病灶时,绝不仅仅满足于切除,而是总会追求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找到最精准、对周围健康组织损伤最小的入路和方式。
那是顶尖医者的骄傲,也是对自己技艺的尊重。
她忍着又一波闷胀,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项目书上。
她的视线没有停留在那些商业分析上,而是像她平时阅读复杂的脑部ct片一样,带着一种解剖学般的专注,去阅读这片土地的肌理。
它的轮廓,它与周边山川水系的连接,那些被红线保护起来的区域意味着什么。
“哥,”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睡意朦胧的恍惚,却又奇异地清晰。
“你说他们用最严厉的规则给这片地判了死刑,禁止它变成某种样子。”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不去对抗这个判决,而是完全接受它,甚至拥抱它,然后看看,在这个最严格的限制条件下,这片土地本身,最极致、最不可替代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白廷璋近乎停滞的思绪瞬间如冰河开裂,奔涌出无数新的可能。
他抬头看着孟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思索取代。他还需要一把更具体的钥匙,来打开这扇门。
“哥,你带我去东屿岛看看吧。”
孟莳眼神清澈,语气平和。
“一个好的医生,绝不会只看病历报告就下诊断开刀。我们得去看看病灶本身。”
理智告诉白廷璋,这太疯狂了。
孟莳肚子大得惊人,随时可能发动。
此刻带她长途奔波去一个偏远的海岛项目现场,长辈们知道了,非得急疯了不可。
然而,另一种更深层的情感与决断压倒了一切。
他了解孟莳,她不是一时冲动。
她是察觉到他的困境,并且想用她最擅长的方式来帮助他。
这份并肩作战的信任与支持,在这至暗时刻,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
他凝视着她,目光在她疲倦却明亮的眼睛和高耸的腹部之间逡巡。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好。” 他沉声道,随即快速补充,“我们尽快,就看一眼,快去快回。”
孟莳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和即将投入战斗的浅浅兴奋。
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绝不能惊动家里长辈。
叶芳芷和白老太太要是知道孟莳这个状态还要半夜出门去那么远的地方,非得把房顶掀了不可。
白廷璋迅速而无声地行动起来。
他先回卧室,拿了一件孟莳最厚实保暖的长款羊绒大衣。
回到书房,他小心翼翼地将大衣披在孟莳肩上,然后绕到她身前,动作轻柔,将大衣的前襟合拢,环绕住她庞大如小山般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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