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撤军的消息传到汉军大营时,帐内诸将皆摩拳擦掌,唯独庞统站在沙盘前,指尖在“陈仓”与“长安”之间反复游走,神色未露半分喜色。
“军师,司马懿丢了粮仓,军心大乱,此刻追击定能大获全胜!”魏延按捺不住,再次请战。帐内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连一向谨慎的张翼都道:“我军连胜三阵,士气正盛,若能趁势掩杀,或可一举拿下陈仓!”
庞统却缓缓摇头,拿起木杆指向沙盘上的陈仓城:“司马懿老谋深算,怎会轻易溃逃?他撤退时营帐整齐,粮草遗弃极少,分明是有意诱我们追击——陈仓城内,必定有伏。”
他顿了顿,看向马岱:“你昨日在陈仓道口虚张声势,可知城内守军有多少?”
马岱躬身回道:“观其炊烟与城上守军,约有五千人,但城防坚固,且曹爽亲自坐镇,防守极为严密。”
“五千人?”庞统轻笑,“司马懿撤兵时,定悄悄增了兵。他算准我们想趁胜取陈仓,便故意留一座看似能攻、实则难啃的坚城,若我们强攻,不仅会损兵折将,还会被他趁机从侧后方偷袭。”
杨仪皱眉:“那我们该如何?总不能看着司马懿从容撤退,重整旗鼓吧?”
“当然不能。”庞统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木杆猛地指向陈仓东南的“斜谷道”,“他想诱我们攻陈仓,我们偏不遂他的意。传我将令:魏延率四千步兵,继续在陈仓城外扎营,每日擂鼓呐喊,装作要强攻的样子,务必将曹爽的注意力牢牢钉在城墙上。”
接着,他看向马岱与张翼:“马岱,你率三千骑兵,携带十日干粮,从斜谷道绕到陈仓后方,切断其与长安的粮道;张翼,你率两千锐卒,隐蔽在斜谷道两侧,若有曹军援军从长安来,便伺机伏击,拖延其行军速度。”
“那军师您?”魏延问道。
“我坐镇中军,率剩余兵马在渭水西岸布防,一来防备司马懿回袭,二来随时接应你们。”庞统语气笃定,“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拿下陈仓,而是困死陈仓——曹爽军中粮草本就不多,只要断了他的粮道,不出十日,城内必乱。届时,不用我们攻,他自己就会弃城而逃。”
诸将恍然大悟,不再提追击之事,各自领命而去。
次日清晨,陈仓城外,魏延依计在城下扎营,士兵们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在城下来回演练,呐喊声震天动地。城上的曹爽果然紧张起来,亲自上城督战,调兵遣将,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城外的汉军身上。
而马岱则率骑兵悄悄潜入斜谷道。这斜谷道狭窄险峻,杂草丛生,正是隐蔽行军的好去处。他率军昼伏夜出,只用了三日便绕到了陈仓后方的粮道。此处仅有数百曹军守卫,马岱率军突袭,一举夺下粮道,将曹爽的粮草尽数焚毁。
消息传到陈仓城内,曹爽顿时慌了神。他派人向长安求援,可派去的信使刚出陈仓,就被张翼的伏兵截杀。无奈之下,他只能下令紧闭城门,严格控制粮草,可城内士兵每日只能分到半份口粮,不到五日,军心便开始浮动。
第七日清晨,曹爽正召集将领商议对策,忽然听到城外传来一阵骚动。他登上城楼,只见魏延的军队正推着新的冲车,似乎要发起总攻。可就在这时,城后传来一阵喊杀声——马岱烧了粮道后,竟率军绕回了陈仓城下,与魏延前后夹击。
“不好!”曹爽脸色煞白,他这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庞统算计了。城内粮草已尽,士兵们饥肠辘辘,根本无力抵挡两面夹击。
“将军,汉军攻进来了!”一名士兵慌张地跑来。曹爽看着混乱的城池,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带着少数亲信,从北门突围而逃。
当魏延与马岱率军进入陈仓城时,城内早已乱作一团,曹军士兵纷纷放下武器投降。捷报传到汉军大营,诸将都来向庞统道贺。
庞统却依旧平静,他看着沙盘上的陈仓,又看向长安的方向:“拿下陈仓,只是第一步。司马懿此刻想必已在长安重整兵马,我们休整三日,便兵发长安。”
帐外的阳光正好,洒在庞统身上,他脸上的疤痕在光影中若隐若现,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北伐之路虽依旧漫长,但此刻,他们已握住了通往胜利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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