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的冬日,湿冷刺骨,江风如刀。然而刘备心中求贤的火焰,却越烧越旺。司马徽“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的话语,日夜在他耳边回响。在初步稳定江夏防务,并与刘琦进一步巩固关系后,他决意亲往隆中,拜访那位传说中的“卧龙”诸葛亮。
此番出行,张合与文丑皆跟随。
择一晴日,刘备命人备好薄礼,只带张合、文丑及十数名精干亲随,轻装简从,乘舟溯汉水而上,往襄阳方向而去。
一顾茅庐,风雪闭门
一路打听,方知隆中位于襄阳城西,山峦叠翠,地势清幽。及至山脚,但见林木萧疏,一条小径蜿蜒而上,通往深处。询问山间樵夫,确知诸葛先生便居于此山之中。
众人下马步行,踏着积雪未消的山路,来到几间掩映在修竹苍松间的茅草屋前。但见柴扉紧闭,唯闻松涛阵阵,清泉潺潺,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文丑环顾四周,见茅屋简陋,不禁皱眉,低声道:“主公,那诸葛亮不过一介村夫,竟劳动主公大驾亲临?未免太过!”
张合虽未言语,但目光扫过茅屋,眼神中也掠过一丝不以为然。他久在袁绍麾下,所见名士无不居华屋、乘骏马,如此隐居山野者,若非真有大才,便是徒有虚名之辈。
刘备正色道:“二位将军岂不闻‘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贤才居于陋室,正显其志趣高洁,岂可以貌取人?” 他整了整衣冠,亲自上前,轻叩柴扉。
片刻,一童子开门而出。
刘备躬身施礼,态度极为谦和:“劳烦童子通禀,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特来拜见卧龙先生。”
童子眨了眨眼,回道:“先生今早外出,归期未定。”
刘备心中一阵失望,仍耐心问道:“可知先生往何处去了?”
童子摇头:“先生行踪不定,或访友,或游学,或于山中静坐,小人不知。”
此时,天色渐晚,山风愈寒,竟飘起细碎雪花。文丑忍不住道:“主公,既然不在,不如先回,改日再来。”
刘备望着漫天飞雪,沉吟片刻,对童子道:“既如此,备不便打扰。待先生归来,烦请转告,刘备曾来拜访。” 他留下名帖礼物,这才带着众人,踏雪下山。张合见刘备神色如常,毫无愠色,心中微动。
二顾茅庐,疑云再生
回到江夏,刘备处理了几日军务,心中始终惦念隆中之行。探听得诸葛亮已回隆中,便再次准备礼物,仍唤张合、文丑同行。
时值深冬,天寒地冻,道路更难行走。文丑颇有怨言:“主公,何须如此?遣一使者召之即可,若其不来,便是不识抬举!”
张合亦道:“主公礼贤下士,天下皆知。然一而再往访,若其仍避而不见,恐有倨傲之嫌,于主公声望有损。”
刘备摇头,目光坚定:“昔齐桓公五往求见小臣稷,方得一见。今备欲求安天下之大贤,岂因道路艰难、些许颜面而止步?二位将军,欲成大事,需有海纳百川之胸襟,金石为开之诚心。”
二人见刘备意决,不再多言,只得随行。
再次来到隆中草庐,却见柴扉依旧紧闭。叩门良久,方有一青年文士开门,自称是诸葛亮之弟诸葛均。
刘备施礼问道:“备特来拜见卧龙先生,不知今日可在?”
诸葛均还礼道:“家兄昨日应友人崔州平之邀,出外闲游去了,或驾小舟游于江湖,或访僧道于山岭,或寻朋友于村落,或乐琴棋于洞府,行踪莫测,归期亦不定。”
刘备闻言,怅然若失。两次皆不遇,莫非天意如此?还是这诸葛亮,当真无意出山?
文丑按捺不住,语气已带不满:“我家主公两次亲临,诚意足矣!汝兄何故屡屡避而不见?”
诸葛均神色不变,淡然道:“家兄去留,均不敢过问。将军请回。”
刘备急忙制止文丑,再次对诸葛均恭敬道:“既如此,备不便久扰。区区薄礼,聊表心意,望先生笑纳。他日备当再来拜谒。” 留下礼物,怏怏而回。
归途之中,文丑愤愤不平:“主公,我看这诸葛亮,分明是徒有虚名,故意摆谱!何必再费心力!”
张合虽未附和,但眉宇间也凝聚着疑虑。两次扑空,他也开始怀疑,这“卧龙”是否值得主公如此折节下交。
刘备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亦是思绪万千。但他想起司马徽那笃定的眼神,想起徐庶临行前的郑重推荐,一种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虚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次不见,便二次,二次不见,便三次!若其果有大才,莫说三次,便是十次,备亦往矣!”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让张合、文丑为之动容。
三顾茅庐,隆中对定乾坤
回到江夏,刘备斋戒三日,沐浴更衣,选择一吉日,决意三往隆中。此次,关羽、张飞得知,皆欲同往,仍只带张合、文丑。
张合、文丑见主公如此郑重,心中那点不满与疑虑也被冲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与期待,究竟是何等人物,能让主公执着至此?
行至隆中,离草庐半里之外,刘备便下马步行,以示尊敬。及至庄前,恰遇诸葛均。
刘备忙问:“令兄今日可在庄上?”
诸葛均道:“昨暮方归。将军今日可与之相会。” 言罢,飘然自去。
刘备大喜,对张合、文丑道:“今日幸得相遇!”
三人来到庄前叩门,童子开门。刘备道:“有劳仙童转报,刘备专来拜见先生。”
童子道:“今日先生虽在家,但此刻正在草堂昼寝未醒。”
刘备忙道:“既如此,且休通报,我等在此等候便是。” 他吩咐张合、文丑牵马于门外静候,自己则轻步走入,立于草堂阶下,拱手静候。
这一等,便是近一个时辰。冬日阳光微弱,山风寒冷,刘备却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神情专注。
文丑、张合在门外等候,初时不耐,但见主公如此,也不敢造次。文丑低声道:“儁乂,你看主公……这……”
张合目光复杂地看着刘备肃立的背影,缓缓道:“古之求贤,不过如此。若此人果有才学,主公今日之礼,便是值得。” 他心中的轻视,在这一刻,已悄然转化为对刘备气度与诚心的敬佩,以及对那位尚未谋面的“卧龙”的真正好奇。
又过了许久,堂上才传来一声吟咏:“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刘备知诸葛亮已醒,整衣冠入内拜见。只见一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刘备下拜曰:“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书贱名于文几,未审得入览否?”
诸葛亮忙答礼曰:“南阳野人,疏懒性成,屡蒙将军枉临,不胜愧赧。”
二人叙礼毕,分宾主而坐,童子献茶。张合、文丑亦被引入,侍立刘备身后。二人见诸葛亮气度非凡,心中那点傲气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刘备开门见山,倾诉胸中抱负与当前困境,恳请诸葛亮出山相助。
诸葛亮见刘备态度恳切,三顾之礼至诚,又观其身后张合、文丑二将虽沉默,却气度沉雄,非等闲之辈,知刘备确有其志与潜力。遂不再推辞,命童子取出一轴画图,挂于中堂,手指图上的天下形势,侃侃而谈。
“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今操已拥数十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北地刘衍同样携三州之势,与曹操对峙,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此可用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这一番隆中对策,高屋建瓴,条分缕析,将天下大势、敌我优劣、战略步骤剖析得明明白白。不仅刘备听得如醉如痴,茅塞顿开,连身后原本心存疑虑的张合、文丑,也听得目瞪口呆,心潮澎湃!
他们曾是河北上将,自诩知兵,却从未听过如此清晰宏大的战略蓝图!这诸葛亮,绝非纸上谈兵之辈,其才学见识,远超他们之前所遇的任何谋士!
刘备避席拱手,由衷赞道:“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备如拨云雾而睹青天!” 他再次恳请诸葛亮出山。
诸葛亮见刘备志向坚定,礼数周全,更有张合、文丑这等良将相辅,知是明主,遂点头应允:“将军既不相弃,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大喜过望,待诸葛亮安置好家事,便一同返回江夏。张合、文丑一路之上,对诸葛亮已是恭敬有加,再无半分轻视。
三顾茅庐,刘备不仅请出了照亮前路的卧龙,更以自身的诚心与气度,彻底折服了张合、文丑这两员河北猛将之心。江夏刘备集团的核心凝聚力,由此空前增强。一条以荆益为基、联吴抗曹、兴复汉室的清晰道路,终于在隆中那间小小的草堂内,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天下大势,因此而悄然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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