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武的肩伤还没好利索,左臂抬起来时仍带着钻心的疼。他勒着马缰立在高坡上,望着远处官道上闪烁的火光和兵刃碰撞的脆响,喉结猛地滚了一下——那是送粮队遇袭了。
“跟我冲!”他没回头,只将长枪往马镫上一磕,枣红马吃痛长嘶,四蹄翻飞着冲下高坡。身后五十名轻骑兵紧随其后,马蹄踏碎夜露,甲片碰撞声在旷野里撕开一道口子。
金兵散骑正围着粮车砍杀,刀光在火把映照下像毒蛇吐信。一个金兵正举刀要劈向蜷缩在粮车下的老妇人,种武的长枪突然从斜刺里递出,枪尖穿透那金兵的肩胛,将人挑飞出去,重重砸在粮袋上,溅起一片糙米。
“宋人骑兵!”金兵中有人嘶吼,调转马头迎上来。种武的长枪在他手中活了过来,枪杆一拧,枪尖带着旋劲扫过,三名金兵的弯刀被震飞,其中一人的脖颈被枪风扫中,捂着脖子栽下马。
“护着粮车!”种武嘶吼着,左臂因用力而绷出青筋,伤口裂开的血顺着甲胄往下淌,滴在马背上。他知道自己带的人少,必须速战速决。
一名金兵小校舞着双锤冲来,锤头带着风声砸向种武的面门。种武俯身贴在马背上,躲过锤头的瞬间,长枪从马腹下穿出,正中那小校的马腿。战马轰然倒地,小校摔在地上还没爬起,就被种武反手一枪刺穿心口。
可就在这时,斜后方突然射来一支冷箭,箭头裹着风声,直奔种武的后心。
“少将军小心!”旁边的骑兵嘶吼着挥刀去挡,却慢了半步。种武只觉后背一凉,随即剧痛炸开——箭簇擦着肩胛骨钉进肉里,力道之大让他差点从马上栽下去。
“操你娘的!”种武疼得眼前发黑,却反手拔出腰间短刀,借着马冲势甩出去。短刀旋转着划破夜空,正中放箭金兵的咽喉,那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金兵见头领被射杀,攻势顿了顿。种武抓住这瞬间,长枪一指左侧密林:“张队带十个人,绕后!别让他们跑了!”
轻骑兵立刻分作两队,一队跟着种武正面冲击,一队钻进树林抄后路。种武的长枪舞得风雨不透,枪尖每次落下都带起一串血珠。他瞥见一个金兵正举火折子要烧粮车,猛地一夹马腹,枣红马人立而起,前蹄踏碎那火折子,他则借着马势,长枪从金兵腋下刺入,枪尖从胸前穿出。
“杀!”种武的声音已经嘶哑,后背的箭杆随着动作晃悠,每晃一下,就有鲜血顺着箭杆往下淌,染红了背后的“种”字大旗。
钻进树林的骑兵很快杀了回来,金兵腹背受敌,开始溃散。种武哪里肯放,忍着剧痛追上去,长枪横扫,将最后一个金兵的腿筋挑断。那人惨叫着倒地,被随后赶来的骑兵一刀枭首。
官道上终于静了下来,只剩下伤员的呻吟和粮车吱呀的晃动声。种武勒住马,回头望去——五十名轻骑兵折了七人,剩下的也多带了伤,甲胄上全是血污。而地上,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足有三十多具。
“少将军!”小校扑过来,看到种武背后的箭,脸色煞白,“快拔箭!”
“别碰!”种武按住他的手,目光扫过那些完好的粮车,苏户正带着百姓给伤员包扎,老妇人捧着干净的布条要给他擦血。他突然咧嘴笑了,笑声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笑得格外响亮:“粮食……保住了……”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从马上栽了下去。
骑兵们慌忙接住他,才发现那支箭不仅穿透了肩胛,箭头还卡在了骨头上,周围的皮肉已经被血浸透,黏住了甲片。小校咬着牙要拔,种武却突然睁开眼,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微弱却坚定:“先……先送粮食……去营里……”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官道,粮车上的宋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种武被士兵们抬上一辆空粮车,后背的血染红了车厢底板,可他望着那些堆满粮食的车子缓缓向前,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笑。
他知道,这些粮食送到靖安营,将士们就有力气了。有了力气,就能守住黄河,守住身后的汴京。
这点伤,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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