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徽宗并未直接返回后宫,反而在偏殿召见了赵宸与李若水。高俅闻讯,也厚着脸皮跟了进来,站在一旁,眼神阴鸷地盯着赵宸。
徽宗坐于紫檀木椅上,指尖轻叩桌面,目光落在赵宸身上,带着审视与好奇:“你方才在殿上所言,战马、甲胄之事,可有实证?”
赵宸躬身答道:“陛下,臣不敢妄言。兵部存档的《天武军甲胄检修册》《广固军战马清点簿》中,皆有记录,只需调取查验便知。至于辽金虚实,臣曾托边境行商打探,金国近年造箭炉增加二十座,骑兵日行百里,而辽国南京道(今北京一带)守将耶律大石虽勇,却被朝廷猜忌,兵力不足三万——此消彼长,利弊昭然。”
“一派胡言!”高俅立刻插话,“行商之言岂能作数?耶律大石不过一介边将,何足挂齿?再说我大宋有百万禁军,难道还怕了小小的金国?”
赵宸转头看向高俅,不卑不亢:“高太尉,百万禁军多是厢军,平日只司杂役,能披甲上阵者不过十之一二。再者,兵不在多而在精,金国虽只数万骑兵,却久经战阵,我军久疏战阵,若轻言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徽宗眉头微蹙,看向李若水:“李侍郎,他说的……是实情?”
李若水躬身道:“陛下,赵宸所言非虚。近年军器监偷工减料,甲胄多不堪用;马政废弛,战马稀缺确是顽疾。臣曾多次上奏,只是……”他瞥了眼高俅,话锋一转,“赵宸虽年轻,却有忧国之心。”
徽宗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既知弊端,可有应对之策?”
赵宸心中一凛,知道关键来了,朗声道:“臣以为,当务之急在于‘强兵固本,缓图辽金’。其一,整顿军器监,严查贪腐,确保甲胄兵器精良;其二,重启马政,在河北、陕西设牧场,蓄养战马;其三,选拔良将,操练禁军,恢复战斗力。待我朝兵强马壮,再观辽金局势,若辽国可扶,则联辽制金;若金国可制,则暂守边境——总之,不打无准备之仗。”
“迂腐!”高俅冷笑,“等你整顿好,燕云早就被金国占了!陛下,此乃贻误战机!”
徽宗却没理会高俅,指尖捻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强兵固本……说得有理。朕近日看《武经总要》,也觉得军伍之事,确需整顿。”他看向赵宸,“你虽是宗室旁支,却有这般见识,难得。”
赵宸趁热打铁:“陛下圣明。国之根本在民,民之保障在兵,兵之强弱在备。若只顾眼前蝇头小利,恐酿滔天大祸。”
徽宗点了点头,对身边内侍道:“取朕那本《射法》来,赏给……”他顿了顿,问赵宸,“你是楚康惠王之后?”
“是,臣乃楚康惠王七世孙赵宸。”
“嗯,”徽宗将书递给赵宸,“这书你且拿去看。三日后,朕再召你,说说军器监的弊病,你若说得有理,朕许你一个机会。”
赵宸接过书,躬身谢恩:“谢陛下!”
高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子竟能得到陛下青眼,气得脸色铁青,却又发作不得。
走出偏殿,李若水低声道:“好小子,陛下虽好书画,却非全然昏聩,你这番话,怕是真听进去了。”
赵宸握紧手中的《射法》,心中微暖。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撬动这腐朽的朝堂,让徽宗那颗沉迷书画的心,真正为江山微动,才是第一步。而这一步,他算是稳稳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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