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藤蔓与毒蛇,沈铭的冷酷决断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声音,一滴,一滴,像是时间的秒针,冰冷而规律。
沈铭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圈单调的石膏线。后背的伤口在麻药的作用下,从尖锐的刺痛变成了沉闷的酸胀,像有一块湿透的棉花贴在骨头上,丝丝缕缕地抽走他的力气。
然而,比身体的疲惫更甚的,是心底泛起的那股寒意。
系统那份关于李娟的“特殊报告”,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一段他以为早已结痂的过去,露出了底下潜藏的、正在悄然滋长的组织。
藤蔓。
这个词从沈铭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李娟就像一株目标明确的藤蔓,她不会像周立那样用斧头正面砍来,而是会顺着墙角,沿着一切可供攀附的缝隙,悄无声息地向上生长。她会用看似无害的绿叶装点自己,甚至开出几朵赞美的小花,但她的根须,却在暗中汲取着宿主的养分,直到将整面墙壁都缠绕得密不透风,最终取而代之,沐浴在阳光之下。
联系政府科员张晓,是为了打探宣传口的风声。
询问大学导师,是为了寻找教育系统的关系。
那条设置为“部分可见”的朋友圈,更是神来之笔。她没有直接联系自己,避免了唐突和尴尬,却又通过这种方式,向她的“目标观众”——那些省市机关的同事和领导,不动声色地宣告:看,那个网络上沸腾的英雄,与我关系匪-浅。
她甚至不需要说谎,一句“为你骄傲”,充满了想象空间。可以是前女友的祝福,可以是朋友的鼓励,甚至可以被误读为现任情侣间的低调示爱。
这种模糊性,正是她最高明的地方。
沈铭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肌肉的抽搐。他太了解李娟了。她的骨子里,有一种对“向上走”近乎本能的渴望和精准的嗅觉。当初选择他,是因为他是那一届毕业生里最被看好的“潜力股”;后来抛弃他,是因为他的“潜力”在基层八年的消磨中迟迟没有兑现。
如今,他一夜之间成了全县瞩目的焦点,甚至隐隐有成为全市典型的趋势。这支被她放弃的“垃圾股”,突然一飞冲天,她自然要第一时间冲回来,试图重新建仓。
【警告:该人物极有可能在未来,试图将您的社会声望转化为其个人晋升的资本,或在您遭遇困境时,成为压垮您的最后一根稻草。】
系统的警告冰冷而客观。
沈铭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一旦让李娟这株藤蔓缠上身,顺风时,她会分享你的阳光雨露;逆风时,她会毫不犹豫地勒紧你的脖子,作为向新目标献上的投名状。更可怕的是,她了解过去的沈铭,那个有点“轴”,有点理想主义,甚至在感情里有些心软的自己。她会利用这份了解,像一条毒蛇,寻找最柔软的腹部,给予致命一击。
不行。
绝不能让她缠上来。
沈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刚刚磨好的刀。对付藤蔓和毒蛇,不能驱赶,不能恐吓,那只会让它们暂时退缩,等待下一次机会。
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斩断,让它再无生长的可能;就是打碎蛇头,让它再无咬人的机会。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推开,打断了沈铭的思绪。
王德发提着一个保温桶,和一个装着包子馒头的塑料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看到沈铭睁着眼,连忙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沈主任,醒着呢?饿了吧!俺给你买了点粥和包子,你这身上有伤,得吃点热乎的。”王德发一边说,一边拧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小米粥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他把小桌板架在病床上,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个肉包子,推到沈铭面前。
“村长,辛苦你了。”沈铭撑着胳膊,慢慢坐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牵动了后背的伤口,让他疼得龇了龇牙。
“辛苦啥呀!跟您受的罪比,俺这就是跑跑腿!”王德发看着沈铭苍白的脸色,眼圈又有点红,“俺刚才回了趟村里,跟大伙儿说了三爷的情况,又去取了点钱。您猜怎么着?”
王德发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既激动又神秘的神情:“村里人非要凑钱,给您当医药费!说您是为了俺们石头村才受的伤,不能让您自己花钱。俺好说歹说才劝住,跟他们说这是政府干部的本分。但大伙儿都记着您的好呢!好几个婆姨都说,等您伤好了,非要给您做几双鞋垫不可!”
沈铭端起粥碗的手顿了一下。
鞋垫……
他看着碗里黄澄澄的小米粥,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起石头村那些饱经风霜的面孔,想起三爷那句“你个瓜娃子”,想起悬崖上那些村民用粗糙的手死死拉住绳子的场景。
这些,才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与这些质朴的情感相比,李娟那些精于算计的手段,显得那么渺小、肮脏。
“沈主任,俺还听说……”王德发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村里好几个还没嫁人的大姑娘,都跟俺打听您呢!问您多大了,有没有对象。说您这样的好干部,要是能当俺们石头村的女婿就好了!”
这句朴实的玩笑话,像一颗石子,正好投进了沈铭的心湖。
他笑了笑,喝了一口温热的小米粥,暖意顺着食道滑入胃里,驱散了心中最后的一丝阴霾。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付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任何复杂的情绪和言辞都是多余的。解释,会变成纠缠;愤怒,会显得无能;沉默,又会给她留下幻想的空间。
唯有冷酷的、不容置喙的切割,才是最有效的武器。
“村长,手机递给我一下。”沈铭对王德发说。
王德发连忙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给他。
沈铭单手拿着手机,解锁,屏幕的光映在他平静的脸上。他没有去翻找通讯录,而是直接在搜索栏里,输入了那个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已有些陌生的名字。
李娟的号码跳了出来。
他没有拨打电话,而是点开了短信界面。
他想了想,删掉了脑海中那些带着情绪的草稿,最终,只在屏幕上敲下了十个字。
没有称呼,没有问候,也没有结尾。
【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这十个字,像一份冷冰冰的法律文书,又像一块界碑,清晰地划出了一条再无交集的边界。
他按下“发送”键。
屏幕上显示“信息已发送”的瞬间,沈铭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一直压在心底的一块陈年旧石,终于被彻底清理了出去。
他关掉屏幕,将手机扔回床头柜,端起碗,大口地吃起了包子。
王德发在一旁看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沈主任整个人的气场似乎又变了。如果说刚才是藏在鞘里的刀,那么现在,这把刀仿佛被涂上了一层油,收敛了所有的寒光,变得更加沉稳、内敛。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沈铭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就在他吃完一个包子,准备去拿第二个的时候,被他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再次疯狂震动了起来。
不是短信的提示音,是来电。
王德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沈铭也转过头去。
屏幕上跳动的,不是李娟的号码,也不是任何工作单位的座机。
那上面只有两个字——老妈。
沈铭拿包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那是一种比接到周立电话更复杂,比接到陈书记电话更紧张的神情。
完了。
全天下最严厉的纪委,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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