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散了,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离去,脸上带着沈铭那番保证所点燃的希望,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李大山走在最后,又回头看了沈铭一眼,那眼神里的感激和托付,沉甸甸的,像一块压舱石,稳稳地落在了沈铭的心底。
会议室里只剩下沈铭和孙镇长。
孙镇长叼着那根没点燃的烟,半天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夕阳的余晖把他的侧影拉得很长,也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格外清晰。
“这帮老乡,”孙镇长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平时看着,一个个都挺实在,能吃饱穿暖就乐呵呵的。没想到,心里都藏着这么大的事儿。”
沈铭没接话,他知道孙镇长不是在问他。
“教育……”孙镇长把那根蔫了吧唧的烟从嘴里取下来,在手里捻了捻,“这可是个无底洞啊。别说咱们镇,就是县里,每年为这个事都挠破了头。”
他转过头,看着沈铭,眼神复杂。“你今天在会上把话放出去了,是爷们儿。可后面这路,不好走。钱从哪儿来?老师从哪儿请?这都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的事。”
“我知道。”沈铭点头,他从村民们开始诉苦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接下的是个什么样的担子。
“行了,我也就不给你泼冷水了。”孙镇长摆了摆手,把烟屁股扔进垃圾桶,“你小子主意正,想怎么干,先拿出个章程来。只要是正道,我豁出这张老脸,也陪你走一趟。”
说完,他便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了会议室。
沈铭独自一人在空旷的会议室里站了很久。窗外,夜色像墨汁一样,一点点浸染了天空。镇政府大院里的灯陆续亮起,将他孤单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地板上。
村民们那些混杂着期盼与焦虑的话语,还在他耳边回响。
“奔头,不也断了一半吗?”
“我们不就成了给别人看家护院的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在他的心上。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桌上那盏旧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下午座谈会的内容。
他看着那些字,仿佛能看到一张张朴实而愁苦的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胸膛里那股因为承诺而激荡的热血,渐渐冷却,化为冷静的思考。
光有热情和决心是不够的,他比谁都清楚。教育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比之前任何一个项目都复杂。他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必须找到一条真正可行的路。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脑海。
【官场人生模拟器已启动。】
【当前事件:改善青云镇教育环境。】
【是否开启模拟?】
“开启模拟。”沈铭在心中默念。
【模拟开启……正在根据当前资源与人脉,生成可行性方案……】
【方案一:常规路线——向上级求助。】
【你连夜奋笔疾书,撰写了一份长达万字的《关于青云镇教育现状及改革方向的紧急报告》。报告中,你用详实的数据分析了师资流失的严重性,用饱含情感的笔触描绘了村民对优质教育的渴望,并提出了重建校舍、提高教师待遇、申请优秀教师指标等多项请求。】
【第二天,你带着这份报告,和孙镇长一起赶往县里,找到了县教育局的周局长。】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沈铭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鼻尖能闻到高档茶叶的清香和一丝消毒水的味道。对面的红木办公桌后,一个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
“报告我收到了。”周局长呷了一口茶,发出满足的轻响,“沈主任年轻有为,心系教育,精神可嘉嘛。”
他把报告随手放在桌角一摞高高的文件上,那位置,显然是“稍后处理”或者“永不处理”的专属区域。
“但是呢,小沈啊,你也是体制内的人,应该知道,县里财政也紧张嘛。今年好几个学校都是危楼改造,嗷嗷待哺。你们青云镇的校舍,虽然旧了点,但总还能用,对不对?要一步一步来嘛。”
“至于教师待遇和编制,”周局长放下茶杯,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这是全市一盘棋,我们一个县说了不算。优秀教师?更紧张了!实验小学那边,为了一个省级骨干教师的名额,校长都快住我办公室了。你们镇……再等等,啊,再等等。”
模拟画面中的“沈铭”,还想再争取几句,但周局长已经拿起另一份文件,做出“我很忙”的姿态。
【模拟结束。结局:常规失败(bE)。你的报告石沉大海,教育局最终象征性地批下三万块维修款,刚好够粉刷一遍教学楼外墙。半年后,镇小学最后一位有经验的中年教师也调走了。村民的希望彻底破灭,你的威望一落千丈。】
冰冷的字幕在眼前浮现,沈铭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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