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后联通着一个矮半层的地下储物室。
“欢迎来到帕南五星级豪华套房。”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带着一丝自嘲的得意，对林恩和V说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燃料提到墙角。
地下室不大，大约只有二十平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和尘土混合的味道，但不算难闻。
角落里，一台被帕南补充了燃料的老旧的发电机正突突地运转着，为头顶那盏孤零零的灯提供着电力，光线昏黄，却足以驱散黑暗。
室内陈设简单到了极点，墙角铺着一张还算干净的防潮地垫，旁边是一张弹簧都快要露出来的破旧沙发，然后就是一个木货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在恶土的沙尘暴中，这样一个能遮风挡雨，还有电的地方，确实算得上是不错了。
“还不错，起码不用在外面吃沙子”V环顾四周，由衷地评价道。
帕南咧嘴一笑，她熟练地从角落的货架里搬出几个小补给箱，开始忙碌起来。
作为土生土长的流浪者，她在这种环境下的生存能力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先是用一个便携式的热炉烧了一壶热水，又从补给箱里取出了几包高能量的合成肉干和压缩饼干。
她甚至还变戏法似的，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了半瓶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酒。
很快，三杯热气腾腾的速溶咖啡和几份简单的食物，就摆在了一个充当桌子的弹药箱上。
“将就着吃点吧。”帕南将一杯咖啡递给林恩，“恶土没什么好东西，但至少这玩意儿能让你们暖和起来，要喝酒的话自便。”
“还有咖啡?”林恩有些惊讶。
“这有什么奇怪的，在恶土里，这种临时的补给点很多的，放点食物多正常。”帕南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三人围坐在发电机旁，感受着机器散发出的热量，小口地喝着热咖啡。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轻轻摇曳，营造出一种奇安宁的氛围。
帕南撕开一包肉干，狠狠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们说找专家是为了救人，然后我还没看见杰克，所以你们要救的人不会是他吧?”
V和林恩都沉默一会，然后点了点头道。
“具体说说？”帕南表情严肃。
“大概就是杰克脑子里插着一个芯片，但因为受伤，没办法取出来，但芯片又在腐蚀他的神经。所以我们只能找这方面的专家了。”林恩叹了口气。
“我没猜错的话，八成你们受伤的原因是因为惹上公司了吧，所以不敢去正经的医院治疗。”帕南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着:“这次的事情我会尽力的，不仅仅是因为你们帮我拿回货，也当是为了杰克。”
“有时候真羡慕你们，敢打敢拼。我感觉阿德卡多在索尔的手中，快要丢掉我们反抗的灵魂了。流浪者的内核不是流浪，不是捡废品，更多的是不愿意向无限吞并底层人生产资料的公司说不的斗士……”
“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不过也是……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的人。”林恩看着杯中升腾的热气，淡淡地说道，“和你们流浪者一样，只不过，我们的荒原，是夜之城。”
这个比喻，让帕南沉默了。
她咀嚼着肉干，似乎在回味这句话。
“为了活下去……”帕南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拿起半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林恩和V一个新杯子，分别添了一些。
“这个时候，还是得喝点酒，咖啡配不上这气氛。”
林恩见状，再拿来一个空杯，又自顾自地倒上了一点。
“敬活下去。”V举起酒杯。
三人的四个杯子轻轻碰到一起，辛辣的酒精混合着咖啡的苦涩滑入喉咙，带来一阵暖意。
休整之后，三人往沙发上一靠，看着小窗外还在肆虐的风沙。
“有时候我感觉你不像人。”帕南突然开口。
“哦？那像什么？”林恩饶有兴致地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可以顶着枪线往前冲的人，说起来，能做到这些的人就只有亚当重锤了吧。”
V在一旁听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林恩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你呢？”他反问道，“你也不像我印象里的流浪者。”
“我怎么了？”帕南挑了挑眉。
“怎么说呢，你身上流浪者的特征十分明显，但又让人感觉和别的流浪者不一样。”
“你这话说的，说了跟没说一样。行了，你们今天晚上凑合凑合，我先给罗格打个电话。”帕南说着，拿出了移动终端。
林恩和V则无奈一笑，开始收拾起来残局，看起来，他们今天的床只能是沙发或者地垫了。
“帕南?我以为你和小孩子一样的闹别扭会持续好几天呢?”终端那头传来罗格调笑的声音。
“你说的，自己屁股自己擦，纳什死了。屁股擦干净了，你高兴吗?”帕南回呛了回去。
“那六街帮的货呢?”罗格问道。
“反正纳什是送不了了。不过你要是好好求求我，没准我会帮你呢。”
“帮我?我的钱早到手了，小丫头。不过我还是很感动，以为你光顾着报仇把要办的正事都给忘了。”罗格笑道。
“草！”
帕南大骂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林恩和V都是一笑，帕南初来乍到，看起来真的很不熟悉城里的这些中间人。
“别在意，帕南，城里人都这样，更别说中间人了，不过要我说，直接把这货黑了算了。”林恩开了个玩笑。
“算了吧，我以前经常帮他们送货，败了名声不好，明天天气好点，先把货放这里吧，忙完赫尔曼这单再联系他们。”
第二天清晨，当林恩从睡梦中醒来时，窗外的风声已经停了。
一缕阳光，透过地下室天窗上厚厚的积尘，顽强地挤了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了一块斑驳的光斑。
沙尘暴过去了。
身旁的帕南和V也已经醒来。
经过一夜的休整，三人的精神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好了，该干活了。”帕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她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神采飞扬的自信模样。“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去给康陶那帮公司狗，准备一份‘惊喜’。”
“杰克逊平原地形复杂，想要万无一失地拦下一辆浮空车，我们需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勘察地形，选择伏击点，布置陷阱，规划撤退路线……这些都需要时间。”
“走吧，”她一挥手，意气风发，“对了，浮空车的路线图你得给我一份，我来根据线路规划一下。”
“好。”
……
三人在谈话间，一起走出了地下室。
经过一夜沙尘暴的洗礼，楼外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黄沙，帕南一把扯开几人车上的帆布，三人一人一辆，将车朝杰克逊平原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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