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开车驶入歌舞伎区的深处，这里也被叫做扭扭街。
街边随处可见兜售劣质超梦的贩子和眼神空洞的性偶。
“我讨厌这个地方。”V靠在副驾上，眉头紧锁，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恩没有说话，只是将车停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口。两人下车，径直走向一栋小楼。
二人穿过楼道，两边有几名靠着墙相互交谈的性偶。
二楼，诊所的门虚掩着，刚一推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里面坐着不少正在等待手术的性偶。
角落里堆着几条。拆卸下来的义体手臂，手术椅旁边散落着用过的注射器和血迹斑斑的纱布。
而在那张沾满污渍的手术椅前，一个光头、穿着紧身背心和骚气花短裤的男人，正哼着小曲，为一名趴在椅子上的女人调试着脊椎上的植入体。
听到开门声，小指头甚至没回头，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排队，小可爱们，我今天很忙，没时间满足你们所有人的幻想……”
当他调试完最后一个参数，满意地拍了拍女人的屁股让她离开后，才懒洋洋地转过身。
当他看到林恩那张熟悉的脸时，显然有点意外。
“哦！我的天呐！”他张开双臂，扭着腰走了过来，“我看到了谁？！”
他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到林恩的脸上。V下意识地横跨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眼神冰冷得像要杀人。
“噢，别这么紧张，火爆的小辣椒。”小指头对着V笑了笑，然后又将目光黏回到林恩身上，“亲爱的，我能和你聊上一整天，但你瞧，我现在真的有点忙。等我……处理完手头这点小事，我们再好好叙旧。”
林恩平静地开口：“我不是来聊天的，我们来找一个人，艾芙琳·帕克。木头人说她被送到你这儿了。”
“艾芙琳？”小指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换上了一副了然的神情，“原来是为那个可怜的小宝贝来的啊……，跟我来吧。”
小指头示意正往手术椅上躺的性偶等一等，然后便领着两人穿过杂乱的诊疗室，来到后面的一个小隔间。
隔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医疗床，而艾芙琳·帕克就静静地躺在上面。
她还活着，胸口有微弱的起伏，但双眼紧闭，面无血色，整个人就像一尊没有灵魂的蜡像。无论林恩和V发出多大的动静，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木头人没有说谎，她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不能动的废人。
“看到了吧？”小指头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带着一种病态的惋惜，“大脑皮层和神经中枢被烧得一塌糊涂，现在就是个植物人，除了呼吸，什么都不会了，不过她身上的性偶数据还是挺有用的，我试着修一下。”
他走到床边，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用手指轻轻划过艾芙琳毫无生气的脸颊。
“玩具坏了，孩子们就不爱玩了。不是吗？”他自顾自地说道，“所以啊，当她们的皮肤剥落、乳房松动，或者植入体故障什么的，我就会低价帮她们做手术。她们继续出去赚钱，然后再把钱连本带利地还给我。这是个完美的循环。当然，我收费不贵，消费主义的第一课:一分钱一分货，十分钱，买不错。”
“我可不光是给他们换胳膊换腿的医生，我知道他们内心里真正想要什么。”
林恩的眼神则深沉如水。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艾芙琳，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线索，在这里彻底断了。
两人心中都充满了失望，却又无计可施。对于一个已经变成植物人的人，你什么也问不出来。
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开时，林恩手往口袋里一插，突然摸到了朱迪给他的那盒特供香烟。
他顿住脚步，沉默了片刻，还是拨通了朱迪的号码。
“喂？林恩？”电话那头传来朱迪略带惊喜的声音，“怎么样？找到小艾了吗？她还好吗？”
林恩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朱迪……我们找到她了。但是……情况很不好。”
他言简意赅地将艾芙琳的现状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几秒钟后，林恩先是听到了抽泣，然后又是歇斯底里的怒骂。
“……她在……哪里？”朱迪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妞妞街，小指头的诊所。”
“我……我知道了。”朱迪的哭声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谢谢你，林恩。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她。”
“别客气。”林恩安慰道，“朱迪，烧毁她芯片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背后的那个雇主。如果你有任何关于那个人的线索，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请告诉我。我们想找出凶手，不光是为了艾芙琳，也是为了我们的一个朋友。”
“……好。”朱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恨意，“我也会查。不管是谁干的，我都要让他付出代价。我现在就过去……把……把小艾接回来。”
电话挂断了。
林恩这才和V重新坐回车里，外面的霓虹依旧喧嚣，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沉重得可怕。寻找艾芙琳这条线，暂时走到了尽头。
“回一趟老维那里吧，先看看杰克再考虑下一步，找不到雇主，只能试着去找这方面的专家来治疗杰克了。”V拍了拍林恩的肩膀，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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