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叙：7月4日 深夜 盐泉岛司法鉴定中心)
面对这块啃不动的硬骨头，崔政赫想起了他手中最后，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张牌。
在抓捕行动结束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了那个神秘的“黑影”，通过其留下的加密邮箱，简要通报了抓获三名杀手的情况。
黑影的回复来得很快，内容简短却至关重要：
「恭喜。若想撬开最难啃的骨头，马克的尸体会给你惊喜。——黑影」
于是，在将犯人收押后，崔政赫立刻带着刘波和杨帆再次来到了当地司法鉴定中心那间冰冷的解剖室。
无影灯再次亮起，惨白的光线照射在不锈钢解剖台上。马克·杜波依斯的尸体被从冷藏柜中再次推出，覆盖着白布，散发着寒气。
“老崔，这大半夜的，又来看他干啥？不是都验明白了吗？”刘波搓着胳膊，感觉室内的温度比外面低太多。
杨帆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崔政赫：“崔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崔政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示意杨帆：“重点检查他颈部和胸前的皮肤，特别是我们之前觉得有‘膜状感’的区域。”
杨帆戴上手术放大镜，拿起精细的手术刀和解剖镊。刘波也好奇地凑近，屏住了呼吸。
杨帆的操作极其小心。他用镊子轻轻夹起死者锁骨上方的一小片皮肤边缘，然后用手术刀极其精细地沿着一种几乎看不见的接缝处进行分离。
果然，一层极薄、质感异常、完美模拟了人类皮肤纹理和毛孔的生物凝胶薄膜开始被缓缓剥离！
这个过程缓慢而令人窒息。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薄膜下方，露出了另一层截然不同的皮肤！颜色、质地、甚至毛发生长方向都略有差异！
薄膜的连接范围远超想象，覆盖了整个颈部、下巴，直至脸颊和发际线！杨帆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仿佛在拆除一枚极其精密的炸弹。
当薄膜被剥离到面部时，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杨帆用蘸了生理盐水的纱布轻轻擦拭薄膜下的“新”面孔……
当最后一小块薄膜从鼻梁上被揭下时，解剖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杨帆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镊子差点掉落，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崔政赫，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困惑。
刘波更是直接叫出了声：“我的天呐！！！这躺着的是谁？！这根本不是马克·杜波依斯！！”解剖台上躺着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白人男性的脸！
年龄与马克相仿，但五官、脸型截然不同！
崔政赫的瞳孔也微微收缩，尽管他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换脸”般的场景，依然感到强烈的冲击。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真正的马克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后续的dNA检测快速进行。
结果再次让人震惊：死者名叫托马斯·格雷，一名有盗窃和诈骗前科，但并无暴力犯罪记录的美国人，一年前失踪。
刘波看着检测报告，又看看解剖台上的尸体，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所…所以，那三个专业杀手，兴师动众，搞出这么大场面……杀错人了？！这是闹了个大乌龙？”
崔政赫目光深邃，缓缓摇头：“不，不是杀错人。这个托马斯·格雷，很可能本身就是‘代号：七’组织的成员。至于他为什么会被伪装成马克·杜波依斯，真正的马克又在哪里……这我也好奇。”
崔政赫从黑影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里可以得知，黑影与格雷有交过手，并且格雷正是代号七’组织的一员。
(现在：上午 9:40 第三审讯室)
回忆结束。崔政赫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尸检报告和几张高清特写照片，平静地推到凯尔面前。
“看看这个吧。”崔政赫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或许你会感兴趣。”
凯尔起初毫不在意，眼神轻蔑地瞥向照片，他以为警方黔驴技穷，又想用马克的尸体照片来刺激他。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照片上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时，他的瞳孔骤然发生了极其细微但无法完全掩饰的收缩！
那不是马克！那是……格雷？！
他的视线迅速扫过报告上的关键信息：枪伤特征、死亡时间……
这一切都和他们执行任务时的情况完全吻合！他明明收到指令，确认目标就是马克·杜波依斯，在现场也核对了纹身特征（那显然是伪造的）！怎么会变成格雷？格雷不是应该和詹姆斯一起在多伦多吗？！
那...那大概是在处理“小尾巴”的时候出意外了！居然被那个人倒打一耙，还有模有样的在组织里定位打卡！
真是大意了！
尽管凯尔的扑克脸训练有素，但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所有预案的巨大信息差，还是让他的心理防线出现了瞬间的裂隙！
就在这一刻，崔政赫隐藏在耳中的微型耳机里，传来了隔壁技术员压抑着激动的声音：“情绪波动极大！心率瞬间飙升！皮电反应异常！他认识这个人！他绝对认识！”
凯尔猛地抬起头，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试图重新戴上那副冰冷的面具，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和疑虑已被崔政赫精准捕捉。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单向玻璃后的大卫警长等人也屏住了呼吸。
崔政赫身体前倾，目光如最锋利的刀，再次问出了那个最初的问题，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那么，现在……”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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