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贾张氏一手抱着棒梗一手牵着秦淮茹,一溜烟逃回了中院。
顿起堂桌上的凉白开灌了一大口下去,给自己压压惊。
一旁的秦淮茹见了,赶忙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嘴里还笑吟吟的嗔怪着:
“我说妈,您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就吃他方家点粮食,咱这也算是打土豪分田地了,吃他的那是看得起他。
再说了,一整个院子都吃了,那公家还能把咱一院子人全给抓了不成?”
要说方家那几样东西值那么老鼻子钱,秦淮茹这个乡下来土妞的还真不清楚。
不过就算现在知道了,她也没真个当回事。
钢笔嘛,回头找个摊子修修就是了,能花几个钱?
手表被贾东旭借花献佛戴在他师傅易中海手上,了不起要回来还他。
至于药酒,还是那句话,全院子人都喝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全程没考虑过她这是不问而取、非请自入,是偷,是盗,做的是犯法的事。
反倒是多少见过点世面的贾张氏听了,吵她翻了个白眼,心里鄙夷到底是乡下来的,没见识。
反手把心尖尖棒梗揽在怀里挨着床沿坐下低头轻声哄着。
给她讲起了里头的门道:
“今儿这事,你听我的小不了。街道和公安都出面了,你以为闹着玩的?”
秦淮茹一愣:“那刚才?”
“刚才什么?为什么看见公安还阴阳怪气、不当回事一样?”
贾张氏笑的轻蔑,不知是在嘲讽秦淮茹的无知亦或是自己:
“不这样怎么证明自己是一时糊涂?
我在院里接人待物不一直是这样吗?泼妇、蠢货一个?
方家那小崽子今儿我见了,不是个好相与的,是个皮笑肉不笑的狠人。
要是让他知道咱们惦记他房子、财产,还有咱贾家的好?”
说着不顾秦淮茹后怕的眼神继续道:
“估计要不了一会儿真正能做主的人都该来了,秦淮茹你记住了,等下别张嘴。
人家真要追究,就说咱娘两眼皮子浅,不知道那些东西贵重才拿着玩的。
反正我一个滚刀肉,你一个大肚婆,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还能拿咱娘俩怎么着不成?
你给我记住咯,这事不能牵连到东旭,他这几天都是睡在这个屋的。
听清楚了没?”
“听...听清楚了!”
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承受不住的秦淮茹瘫坐在长凳上,有些失神道。
反观另一边,听到孙干事过来报信的王主任简直都快气疯了,恨不得把自己手里的文件摔到对方脸上。
“人家处理父母后事不在家,你去拆人家门。
拆完了还不赶紧给人修好,反而安排那么一家子住进去。
你是想把我们街道办的脸都扔地上是吧?”
“我......我也不想的啊,是95号院的三个管事拍胸脯说他们会帮忙看管,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谁知道......”
正在挂钩上取外套准备出门的王主任被孙干事这话气的一个踉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管事算是哪个位份上的?
是咱们街道办还是下属居委会的?
人家身上连个职务都没有,出了事能担责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临出门前,王主任好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你刚才说,方家的成分是资本家对吧,现在就剩一个19岁的小伙子了?”
跟在王主任身后亦步亦趋的孙干事不明白她问这话什么意思,后知后觉点头道:
“确实是这样,方源的父亲方礼去年被轧钢厂打成右派,下放到清河农场劳动教养去了,上个礼拜意外落水溺亡。
母亲李秀禾当时跟着去了天津,在农场附近租了个房子每月探视方便照顾,听到消息时一激动......”
“这样啊......”
王凤霞扶着自行车车把的双手无意识的紧了紧,转瞬回神:
“小孙,你也别跟着了,去一趟轧钢厂还有附属小学,把他们院的三个管事给我叫回来。
这事得商量着来,闹开了对谁都不好,尽量私下里解决。一天天的,乱弹琴!”
话音落下,人已经跨上了自行车,正是南锣鼓巷方向。
94号院,是的,虽然方家的院子原本属于95号院的东跨院,但谁让解放后被方家买下来了呢,所以解放后来公安部门过来人登记上门牌的时候,是单独落户的。
此时,方源、李抗战还有后来赶来的王凤霞正在围坐在花园里的石桌边,“谈条件”。
至于后赶来的易中海、刘海忠以及阎埠贵,则连个落座得的位置都没有,不长眼的刘海忠见到街道王主任还想上来套个近乎,被一同前来的孙干事一个严厉的眼神逼退。
见此,作为幕后主使的易中海心中一凉,知道自己想要谋算方家家产的事情恐怕是没指望了。
望着葡萄架下,坐在主位面带微笑给李抗战和王凤霞斟茶的方源,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反观一旁将双手拢在袖子里的阎埠贵,则坦然地多,虽然旁边老哥俩心里的算计他心里门清,但自己在院里的话语权本就不多。
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分了方家厨房里的两罐好酒,铲了院子里的几十株名贵花草换钱以及巴结领导用了。
至于吃喝,还是那句话——法不责众,跟贾家那几口子贪心的,住人家屋子、用人家私人物品不在一个层次。
想到这里,阎老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角余光略过身旁面无表情的老易以及战战兢兢的刘二胖,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让你们贪心,能历经蛮清、民国、鬼子三朝不倒还活成人上人的方家,也是你们几个棒槌能算计的?”
都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旁边两个老伙计是个什么成色,作为打小跟着父辈在酸醋铺子里迎来送往的阎埠贵岂会不知?
易中海拿贾家当投石问路的石子儿,他阎埠贵又何尝不是拿易中海当试探方家底细的过河卒?
但凡方家此次被易中海一伙人拿捏住了,自己作为院子里的三大爷无论如何也能分润一口。
就是没想到......
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到自己眼底的炽热之色,阎埠贵赶紧低了低头,扯了一把头上的毡帽,让自己瘦弱的身形显得再无人注意一些。
“两位能做主的领导都在,有话小子索性就敞开说了,要是有说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手里捧着一杯牡丹青花白瓷的茶杯,正要送到嘴边的王凤霞听到跟前滑不留手的“苦主”开口,知道终于要说道正题了,赶紧挤了个笑容道:
“有什么条件小方尽管开口,这次是我们街道办这边办的差了,这回一定给你个交代。
人民当家作主的年代,哪能这么给老百姓办事呢!”
语气很诚恳,但重点还是强调了一下“人民当家做主”以及“给老百姓办事”。
“潜台词就是如果条件谈不拢,那就自动把我踢出“人民群众”以及“老百姓”的队伍,想把一个普普通通的盗窃案,演变成穷苦大众跟资本家的阶级对立呗?”
方源摸了摸鼻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想不到前世我八代贫农,黄袍加身、一世牛马的苦哈哈,好不容易过了几年中产的富裕生活,居然就走到了成为专政对象、人民群众对立面的地步。
还真是讽刺啊!
在场除了刘海忠那个棒槌,都不是什么蠢人。
果然,王主任话音刚落,人群外围的易中海以及阎埠贵忽然眼神一亮,主要责任人的孙干事也突然挺直了腰板,晃动了一下从下午开始一直僵直到现在的脖子,看向葡萄架下面脸色落入阴影之中的方源也带上一丝审视的笑意。
好在王凤霞对面的李抗战可能是看一院子大人欺负一个刚死了爹妈的18、9的少年,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伸出手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王主任,咱们还是就事论事,尽快解决为题。
一码归一码,人家小方也是回到自己家院子被盗,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才把你们街道的同志给叫过来了。
说明人家还是相信我们政府的嘛!
再一个,人家小方身上还带着热孝呢。”
李抗战说这话的时候,还朝着方家正堂的两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王凤霞注意尺度,点到为止即可。
他也不敢反驳王凤霞的话,上头的态度就是这样,资产阶级分子争取归争取,但群众地位也是真的低。
今天他李抗战要是为方源解释的多了,回头到了所里估计政委就要拉他谈话,怀疑他立场问题了。
王凤霞顺着李抗战的提醒抬了下头,看到神案上方父方母的时,也是瞳孔一缩,赶紧偏了下头。
人都是复杂的,哪有那么纯粹。
尽管王凤霞本意还是想着压服方源,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保证自己负责的辖区内“平安无事”。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父母刚死,自己又是被盗的苦主,这样子被自己一伙人“欺负”,哪怕他是资本家后代。
这事办的,多少也有点上不了台面,容易让人诟病。
但......
王凤霞抿了抿嘴唇,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那丝同理心看向方源道:
“既然这样,我提个意见,小方看看能否接受。”
方源也想看看这个所谓的“盖子王”底线在哪,于是抬手浅浅抿了下手里的茉莉花茶作洗耳恭听状:
“王主任不妨说说看。”
”我们街道办这边的意思呢,就是让贾家按照你那份名单上损失的物品照价赔偿,一分都不少你的。
回头再让你们院里的大爷主持开个全院大会,让贾家婆媳当众给你赔礼道歉,并且保证给你这院子恢复原样。”
眼见方源眼底闪过嗤色,王凤霞又补充道:
“此外,他们三个管事也有管理失职、偏听偏信的过失,我让他们每人给街道上交800字的检讨。”
见方源还是低着头把玩茶杯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王凤霞没了耐心。
上半身往后一扬,盯着方源道:
“说到底,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
你现在又孤身一人,往后少不得仰仗这些邻居们帮忙。
关系闹得太僵,也不太合适。
小方,你觉得呢。”
“呵,果然不能对这些禽兽期望太高么?”
眼见对面三个嘴角都快挂上天的狗屁大爷,方源心底真的是一点陪他们玩下去的耐心都没了。
转头看向左手边默不作声的李抗战:“李所长你觉得呢?王主任这么安排合适吗?”
心里妈卖批的李抗战见方源问到自己,心里叹气,但碍于职责还是不得皱着眉不开口:
“这个,这个么,现在不是案前调解阶段么。
王主任的安排,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话说一半,见到对面王凤霞满含深的眼神,李抗战也是心底叹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不过王主任见多识广,提的建议多半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能接受肯定是皆大欢喜。”
可能是从来没说过这么违心的话,李抗战最后也是破罐子破摔的撂下一句:
“当然了,如果你作为报案人拒绝调解的话。
那我们派出所这边就公事公办,该审讯审讯,该抓人抓人!”
然后就把眼一闭、双手抱胸,开始一言不发起来。
姥姥,这他娘的办的什么事叫。
“哒哒哒...哒哒哒”
方源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按在大理石的圆桌面上轻扣作响。
好一会儿倏地一收,看向低目垂眉的王主任道:
“我觉得啊?我觉得王主任的提议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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