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淌过药堂的飞檐，在青石板上织出暖融融的光斑，却驱不散王凡眼底那丝冷冽。
方才突破炼气六层时，他探出的神识虽被铁面长老强势挡回，那惊鸿一瞥已足够捕捉到执法堂深处的异动——那团与黑色木匣同源的阴邪气息正像沸油般翻腾，显然，吴仁德正被那东西搅得焦头烂额。
“小师叔，咱们回厚土峰吗？”柳小翠小跑着跟上，大眼睛里还残留着静室惊变的余悸，看向王凡的目光却满是崇拜。
方才那瞬间暴涨的灵力威压，让她真切感受到了“突破”的分量。
孙大力摩拳擦掌，铜铃大眼闪着兴奋：
“刚突破得好好稳固！俺去弄些硬菜，再抱坛灵酒，好好庆贺！”
他嗓门洪亮，引得路边外门弟子纷纷侧目，偷瞄着这位气息已然不同的“师叔祖”。
王凡脚步微顿，目光落在不远处药堂正殿上。
李济民方才那掩饰不住的惊愕眼神在脑海中闪过——这位药堂执事，怕是对自己“破而后立”的恢复速度起了疑心。而疑心，有时恰是可利用的缝隙。
“不急。”王凡脸上漾开温和笑意，转身朝药堂走去，“李执事照料周到，该当面道谢。正好请他看看根基是否稳固，免得留下隐患。”
柳小翠与孙大力虽不解，仍立刻跟上。
药堂正殿敞亮通透，数十排高大药柜直抵殿顶，抽屉上泛黄的标签透着灵草特有的清苦与甘醇。
殿内弟子不多，显得空旷。李济民正站在紫檀木药柜前，捧着本泛黄药典蹙眉查阅，听到脚步声抬头，目光在王凡身上一顿，瞳孔微缩——那沉凝渊深的气息，分明是炼气六层的灵力质感。
“王师叔？您这是……”李济民放下药典迎上，态度恭敬，眼底却多了几分探究。
短短时日从入门到炼气六层，便是天灵根也难及，何况是混沌灵根？
“有劳挂心。”王凡抱拳，笑容坦荡，“方才静室调息忽有所感，侥幸突破到炼气六层。只是突破仓促，特来请您看看根基是否稳固。”主动点破，反倒显得光明磊落。
“炼气六层？！”李济民低呼出声，眼中满是复杂。这速度闻所未闻！他强压震撼，引王凡到窗边诊脉木桌：
“师叔洪福齐天！快请坐，容弟子细察。”
柳小翠好奇地打量着药柜上的标签，孙大力则像铁塔般立在王凡身后，警惕扫视四周。
李济民三指搭在王凡腕脉，一缕木系灵力探入，如藤蔓游走经脉——越探查，心越惊：
王凡的经脉坚韧宽阔，灵力精纯远超同阶，那灰色灵力带着包容万物的韵律，竟让他的木系灵力生畏，不敢深探。
“师叔根基之稳固，弟子生平仅见！”
李济民收回手，由衷赞叹，疑虑却更深。
这绝非天赋与丹药能及。他话锋一转，递过药方：
“只是左肩旧伤初愈，突破时气血略躁。这‘清心固元汤’用凝神草、固元花等温补药材，连服三日可平气血。”
王凡接过药方，见都是平价灵草，心中微动——李济民果然心思细腻，懂得分寸。
“多谢。”王凡收起药方，声音压低，“李执事医术精湛，只是宗门暗流涌动，有些‘病根’深种，非良药可医，反易引火烧身。还需多加小心。”目光若有若无瞟向执法堂。
李济民捻须的手指微顿，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会意，也压低声音：
“病根深种，妄动反受其害。我辈医者只求对症下药，至于病灶是毒是疮，自有‘剜疮人’头疼。”以医道暗语回应——既表不掺和执法堂的事，也点出他们正为那“毒疮”（木匣）焦头烂额。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药堂门口光线一暗，个穿灰衫的瘦小少年像泥鳅般溜进来，是负责采买的杂役钱小乙，手里提着两袋带泥土气息的灵草：
“李执事！您要的三叶青和地根黄采回来了，刚出土的！”
李济民检查后满意点头：
“品相不错，入库找张全登记。”
“好嘞！”钱小乙应着要走，目光扫过王凡，眼睛骤瞪：
“您是百战台废掉赵峰的王师叔祖？！”
王凡微微颔首。
钱小乙把袋子往条案一放，跑到王凡面前抱拳，声音发颤：
“弟子钱小乙！师叔祖昨天太厉害了！一指就废了赵峰！那孙子克扣我们月例，活该！”他口无遮拦，满是怨气。
柳小翠被逗笑，孙大力附和：“小子有眼光！”
王凡温和道：“不必多礼，好好做事便是。”
钱小乙更激动了，凑近压低声音：“师叔祖，弟子路过执法堂林子，可热闹了！吴长老偏殿那边乒乒乓乓响，他还骂‘废物’‘查不出去死’，后来铁面长老带着人进去，气氛冷飕飕的！肯定出了大事！”
他模仿着吴仁德的语气，活灵活现。
这消息正印证了王凡的感应，他嘴角微勾，摸出两块下品灵石抛过去：“消息不错，拿去换糖吃。”
钱小乙接住灵石，眼睛瞪得溜圆——对杂役来说，这是天降横财！“谢师叔祖！”
他激动得要磕头，被孙大力拎住后领。
“赶紧干活去！”李济民笑着呵斥，眼底暗赞王凡笼络人心的手段。
钱小乙把灵石揣进怀里，鞠躬后提着袋子跑向后院，嘴里哼着小曲。
王凡起身抱拳：“叨扰了，告辞。”
“师叔慢走。”李济民目送他们离开，眼神深邃——这位师叔祖绝非池中之物，执法堂的风波，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
回厚土峰的路上，孙大力笑道：
“吴老狗这下惨了！铁面长老都来了，看他怎么收场！”柳小翠则追问突破的感受。
王凡含笑听着，心神沉入源珠空间——突破后，混沌雾气更精纯，灵泉范围略扩，最惊喜的是灵泉畔！
白璃沉睡的月白光晕流转加快，边缘凝实，一缕微弱却熟悉的意识波动传来，带着慵懒倦意，如初春新芽。
她……快要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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