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的百乐门舞厅灯火辉煌。留声机里放着最新的爵士乐,舞池里挤满了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空气中混合着香水味、烟酒味和欢笑声。
陆震云站在角落,手里端着一杯酒。他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但看起来并不自在。小七跟在他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大哥,杜明诚在那边。”小七低声说,“一直往我们这儿看。”
陆震云嗯了一声,没转头。他慢慢喝着酒,目光扫过舞池。
过了一会儿,杜明诚果然笑着走过来,手里端着酒杯。
“陆老板!难得在舞厅见到您啊!”杜明诚声音洪亮,“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要不要找个伴跳舞?”
陆震云举杯示意:“杜董。我不会跳舞,来看看就好。”
杜明诚拍拍他的肩:“哎呀,做生意嘛,该放松时要放松。说起来,最近码头生意怎么样?”
“还行。”陆震云回答简单,“老样子。”
杜明诚凑近些,压低声音:“我这儿有桩好生意,不知道陆老板有没有兴趣。”
陆震云没说话,等着下文。
杜明诚继续说:“有几批特殊货物要从日本过来,需要可靠的码头卸货。报酬嘛,比平常多三成。”
“什么货物?”陆震云问。
杜明诚笑笑:“就是些工业原料,机器零件什么的。报关手续都齐全,就是时间紧,需要优先处理。”
陆震云摇晃着酒杯:“码头有码头的规矩。所有货船按顺序来,不好插队。”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杜明诚碰碰陆震云的杯子,“再说了,报酬这么丰厚,破例一次也值得。”
陆震云放下酒杯:“杜董的生意当然重要。但我那边码头小,工人手笨,万一耽误了您的大事就不好了。还是找大码头稳妥。”
杜明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上海滩谁不知道陆老板的码头最可靠?我可是诚心找您合作。”
这时音乐换了,一支慢舞曲。舞池里的人们靠得更近了。
陆震云看向舞池:“我的人只会搬货,不会伺候精细东西。杜董还是另请高明吧。”
杜明诚眯起眼睛,随即又笑起来:“陆老板太谦虚了。这样吧,您再考虑考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随时找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塞进陆震云西装口袋:“上面有我私人电话。”
陆震云点点头,没说什么。
杜明诚又寒暄几句,转身走向一群正在说笑的人。很快,他的笑声又从那边传来。
陆震云拿出名片看了一眼,随手递给小七:“收着。”
小七接过名片:“大哥,杜明诚说的特殊货物,会不会是......”
陆震云抬手制止他说下去:“心里有数就行。”
他喝完杯里的酒,放下杯子:“走吧,这里太吵了。”
两人朝门口走去。经过杜明诚那群人时,杜明诚还笑着朝陆震云举杯告别。
走出舞厅,晚风迎面吹来,带走里面的闷热。汽车开过来,司机下车开门。
陆震云上车前,回头看了眼舞厅闪烁的霓虹灯招牌。
车内,小七忍不住问:“大哥,杜明诚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陆震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他的主意从来就没好过。”
另一边,舞厅里,杜明诚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他对身边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低声说话。
“给脸不要脸。”杜明诚冷冷地说,“去查查,陆震云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特别是生面孔。”
男人点头:“听说他最近常去一个平民学堂。”
杜明诚皱眉:“学堂?他去那儿干什么?”
“不太清楚。好像是在资助那个学堂。”
杜明诚思考片刻,冷笑一声:“继续查。还有,看看学堂里有没有新去的老师或者什么人。”
男人应声退下。
杜明诚整理一下领结,重新挂上笑容,回到喧闹的舞池中。音乐声更大了,人们跳得更欢,没人注意到刚才角落里短暂的对话。
夜更深了。黄浦江上,货船的灯光星星点点,照亮黑沉沉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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