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戏台惊叫,小女孩身上有一团火在迅速燃烧。
“救命!玉米!”
“姐姐!滚圈!”
姐弟俩抱着滚圈,火势并没有熄灭多少。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没有谁帮忙。
那个被洒了水的商贩补水路过,凌枝光速夺过他的水桶,跑上台,冲着那团火焰浇过去。
火只熄了小半,情急,凌枝抓住姐弟俩的后背衣服,往台下拖。
噗通通,两个身体被丢进大大的水缸中。
“诶,我的水!”商贩跑来,又心疼他的水。
凌枝没理他,商贩又叫唤:“哎哟,我的水啊,还有我的缸!”
凌枝没辙,也有点烦:“我等会儿赔你。”
“哦,好!”商贩立即闭嘴了。
凌枝鄙视了他一眼,再冲着水里说:“你们先泡一会儿,会缓解很多的。”
小男孩无限感激:“谢谢姐姐。”
凌枝低斥:“闭嘴!你要再胡言乱语,我就不管你们了。”
斥后扭头,见那两个汉子不仅不在乎火势,反而托起了钵,开始收钱了。
这次给钱的人就少了,都嚷嚷着:“诶,你这表演都失败了,怎么还能收钱呢?”
“还不如东街那个戏班子呢。”
“是啊是啊,散了散了。”
两个汉子眼看赚不到钱,就去捡软柿子捏。
他们抓住一个老头吼道:“喂,你看多久了,怎么不给钱呢?”
“我,我没钱。”老头六十左右,巴掌长的一缕白胡子,一身暗色粗布衣,有点佝背。
“没钱你还敢看戏?”汉子龇牙咧嘴,动手推搡:“老东西,上一轮的变脸你就没给钱,你就想看个便宜啊?赶紧的,拿钱来!”
老头后退:“没钱,我没钱。”
“没钱你还敢看?老东西!”
突然一巴掌响动,老头被扇滚到了凌枝的脚面前。地上有姐弟俩扑腾出来的水,让他的衣服顿时湿润大片。
“我看你是活腻了,老不死的!”
一脚重力踹到老头身上,疼得他顿时就捂住了肚子。
“我叫你没钱,叫你没钱!”
再随着一脚一脚的力道踹过去,老头身子完全成了蜷缩形。
“老不死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两个汉子发泄得差不多了,就抓起水缸中的姐弟俩,一人一个拖着走。
走时双双瞪了凌枝一眼。
姐弟俩没有反抗的能力,就像杂物一样被他们拖着,拖出一路的残忍。
凌枝没有上去拦,刚刚救火,就已经超出她的生存规划了。
这时候再冲上去,那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她也不敢多看姐弟俩被拖着走时的面容,有些事情,还是眼不见心不烦。
“你没事吧?”她把老头扶起来。
“没事。”老头有点站不稳,努力冲着她笑:“谢谢。”
凌枝随意扯了下嘴皮子,松开他,去收拾自己的摊位。
那个商贩跑上来:“诶,你说过你会赔的。”
凌枝摸了摸袖兜,刚巧摸出赵砚给的两文钱,她递过去,什么话也不想说。
这世风日下,世道乱得跟个鬼一样,说什么都是放屁。
收拾好自己的摊物回家,走了小段路,肩膀被人轻轻一拍。
回头看,才是那个老头。
“什么事?”
老头悄声提醒:“胡子掉了。”
凌枝一愣,上手一摸,假胡子果真翻出来一撮了,赶紧捋顺好。
想必是方才救火,在哪蹭着了。
她有点尴尬,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好在老头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看她笑话的意思,只轻轻抿了个笑,就走了。
此时的凌枝不会想到,她往后会跟这个糟老头子,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
乌巷没有瓦舍中的灯火光亮,到巷子口,几乎摸黑回家。
乌巷中的流民来自全国各地,四川居多,因为四川在前两年,被蒙古血洗了。
凌枝摸黑慢走,蓦然听到一串痛苦哀嚎。
她没有管,这些年蒙古横扫欧亚,区区三亩地的赵宋朝廷根本无法抵抗,到处都是受伤的人,像孤魂野鬼一样飘散着。
于是在漆黑的窄巷中继续走,走了几步,哀嚎声又起,这次听清楚了,是孩子的声音,痛苦嘶鸣。
凌枝耳朵抖了两下,好耳熟?
“姐姐!滚圈!”
是那个叫玉米的小男孩?
声音在上,她望去,听到小女孩的惨叫。
“啊——”
凌枝心头一咯噔,顺着石梯爬上去,到一间有微光的窗子前探头,见果真是那两个党项人在折磨两个孩子。
他们扇巴掌、用脚踢、抓头发、撞脑袋,这破破旧旧的房子都要被他们给震塌了。
姐弟俩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凌枝只能通过痛叫的声音,才能辨别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弟弟。
小女孩:“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小男孩:“别打我姐姐,别打我姐姐!”
姐弟俩抱在一起。
党项人冲着他们面目狰狞:“狗东西,竟敢失误?关键时刻敢给老子失误!”
说着一鞭子挥过去,显然他们对今晚的收入很不满意。
凌枝看到这,腮帮子不由的发紧,手悄然之间攥成了拳,恨不得上去就跟他们干一架!
就在这时,小女孩抓住挥过来的鞭子,气息奄奄地说道:
“不能再打了,打死了我们,我们不就更没有办法赚钱了吗?你看大哥,大哥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滚!”党项人一脚给她踹过去。
“老子告诉你们,要是再敢失误,你们的下场就如你们的大哥一样,丢去乱葬岗喂狼!”
党项人威胁完,拖起已经死了的大哥出了门。
“大哥——”
惨声不绝于耳。
窗外的凌枝如同瘫了,难怪她记得是三个孩子的,今日怎么只有两个了,原来有一个是死了。
世道无情啊,再这么下去,这两个估计也活不长。
凌枝抚抚胸脯,一路五味杂陈地往家走。
到家后打开书包,本是有计划的科技穿,书包里应有尽有,还有盒黄金首饰。
金子在哪朝哪代都值钱,书记说她来了生存不能成问题。
凌枝坐到油灯前,拿出记事本看。
本子上是她之前写的草稿:搞钱,摸清局势,找到那位将军,再交一个用心的朋友,最好是会武功的。
这是她的规划,星座是生计,灵异穿了,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去?带来的首饰就不敢乱用。
所以趁着摸局势的时间挣点钱,再交一个用心的朋友,最好是会武功的,在这乱世才能保护她。
也最好是女性的,可以谈谈心什么的,要不然穿在这汉人没落的时代,多孤单,多寂寞。
盘算一番,上床睡觉。
“别打我姐姐,别打我姐姐!”
“大哥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可脑中全是两个孩子的惨叫声,她坐起,猛甩脑袋。
再躺下的时候,看到那把宰羊刀。
她扯过一点被角,把锋利的刀刃裹住。
然后翻了一个身,制止自己乱想,强迫自己要呼呼大睡。
乱世不自保,难道当炮灰?不是都说了吗,想要血压蹭蹭的,就去看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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