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将石臂插入冰火交界处,意念引动左手心的青石力量。刹那间,那沉寂已久的青石自左手中剥离而出,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瞬间遁入他的识海最深处。 随即,手背上青石烙印为引子,形成漩涡疯狂吞噬,但见那:
寒泉白气如毒蛇噬咬!
火莲金焰似熔岩灼烧!
玉髓生机若清泉奔涌!
狼煞血气像沸油翻滚!
自身意志如孤崖劲松!
五股力量被旋涡蛮横卷入烙印深处。石臂上,那暗红血纹如沸水般鼓胀、明灭,发出“嗤嗤”怪响。
灼痛与冰寒在骨髓里拉锯,道一喉头腥甜,眼前阵阵发黑,死死咬住牙关,齿缝渗出血丝。
“道一!”阿秀娘凄厉哭喊,挣扎着要扑向寒潭。
“别过去!”老张须发戟张,死死拦住她,猎刀指向翻滚的深蓝潭水。
“虎子还在下面!先捞人!”
他目光扫过道一那条正发生恐怖异变的石臂,又猛地转向铁蛋,吼道:“绳子!快!”
铁蛋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去解腰间缠着的麻绳。几个还能动的汉子也扑到潭边,不顾蚀骨寒气,徒手去捞。
“嗬……”道一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烙印吞噬之力达到顶峰,左臂猛地一胀!覆盖其上的灰白石壳,骤然发出密集如爆豆的“喀嚓”脆响!
裂痕,蛛网般蔓延!
“砰!”
一块巴掌大的坚硬石壳猛地崩飞!露出的,竟不再是岩石的灰白死寂,而是一片温润、内敛、隐泛玉质光泽的肌肤!如同蒙尘的古玉初拭!
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石壳片片剥落!底下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肌理分明,虽仍透着异乎寻常的坚韧感,却已不再是毫无生机的顽石!
幽暗旋涡缓缓收敛,没入烙印深处,只余一点微不可察的暗芒。烙印边缘,多了一圈极淡的、冰火交织的奇异纹路。
道一猛地抽臂!
一条完整、温润、隐透力量光泽的左臂破水而出!五指张开,屈伸自如!残留的寒气与灼热在肌肤下流转,却再无半分痛楚,只余一股沛然新生的力量感!
“我的手……”道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灵活的五指,喃喃低语。
心念微动,指尖一缕微弱的土黄气劲倏然弹出,虽细如发丝,却凝实无比。
“捞到了!抓住!”岸边传来狂喜的嘶吼。几个汉子青筋暴起,合力拖拽着麻绳。水花四溅,王虎煞白僵直的身体被硬生生拖出寒潭!
“虎子!”王虎娘扑上去,触手冰冷刺骨,儿子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让开!”道一低喝一声,一步抢到近前。新生的左掌快如闪电,猛地按在王虎冰寒的心口!
掌心微吐,《厚土经》修炼出的那缕微弱却精纯的戊土精气,混合着玉髓催化后残留的勃勃生机,温和而坚定地渡了过去!
同时,他右手指向寒潭边那滩已停止沸腾、变得晶莹剔透的玉髓浆液:“快!取那药膏!涂他全身!”
老张反应极快,用刀尖小心挑起那团粘稠清香的玉髓膏,手指沾了,飞快涂抹在王虎额头、心口、丹田几处。
莹润光泽在王虎体表流转,配合道一掌心渡入的生机,那冻僵的身躯竟微微一颤,唇边溢出一缕带着冰碴的黑血,胸口开始有了极其微弱的起伏!
“活了!有气了!”铁蛋喜极大叫。
道一心头巨石稍落,目光如电,倏然转向那株在冰火交织中傲然绽放的金红火莲!爷爷灰败的脸庞和阿秀手背上暴走的嫩芽纹路在脑中闪过。
刻不容缓!
他足尖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直扑赤色岩石!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及那灼热花瓣的刹那——
“道一!小心水里!”铁蛋惊恐的尖叫撕裂空气!
深蓝如镜的寒潭水面,毫无征兆地炸开!一道粗长如巨蟒的黑影,裹挟着刺骨腥风和墨绿毒液,破水而出,血盆大口带着森森利齿,噬向道一后心!
寒潭边,一线生机刚现,守护凶物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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