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喊娘?”
苦香袭来。
宁锦慢慢抬头。
因为眼泪糊满了眼睫毛,所以她甚至看不清来人的神情。
但是她知道是谁。
“本王那天问你,你能不能护住你的孩子。”
顾沉墟轻声道:“如今,我想问问,你的回答还是你能护住吗?”
护不住。
宁锦跪在地上,活像是没了人气一样。
秋天到了,落叶簌簌作响。
宁锦打了个寒颤。
顾沉墟顿了顿。
他的声音微沉:“宁锦,你还在坚持什么?”
宁锦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
空荡荡:“护不住,然后呢?”
容青凌的好是昙花一现。
他的心神都已经被谭铃雪勾走。
宁锦捂着花瓣,终于彻底惨痛地认清了事实。
这深宅大院,她无人依靠。
她没有母亲,父亲漠视,宁家给不到丝毫帮助。
宁锦忽然反应了过来。
“我只有他的爱。”
有容青凌的爱情,她就是容家主母。
没有容青凌的爱情,她就是路边的狗。
她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拿去被容青凌讨好谭铃雪。
顾沉墟的声音带着诱导:“可是他的爱,现在没了。”
“所以你要不要来寻找比他更强大的爱?”
那日在大长公主府,二人的谈话未曾彻底摊开。
宁锦的回答被摄政王评价是“猜错”。
如今,他等不及,想要迅速揭开这答案:
“宁锦,到我身边来。”
“我给你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叫容家也对你俯首陈臣。”
“如何?”
宁锦的身体微微一颤。
原来,原来如此。
顾沉墟几次三番地帮她,竟真的是为了她这个人。
宁锦定定地打量着顾沉墟。
顾沉墟平静地接受她的审视。
没有人会拒绝这份邀请。
顾沉墟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为女人心动过。
肉体衍生出来的欲望是最低级的欲望。
但是宁锦。
顾沉墟不知道到底何时注意到她。
但他一向忠实自己的欲望。
想得到,就要得到。
他知道自己的权柄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疯狂。
宁锦……
宁锦笑了一下:“不。”
宁锦的眼睛通红。
像是迷途的小兔儿,找不到方向。
但是又坚守着自己固定的那条路。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我自己。”
“你的爱,和容青凌的爱有什么区别吗?”
宁锦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嘲讽的味道十足:“原来摄政王殿下不过如此。”
顾沉墟听懂了。
原来他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沉迷于她的声色。
宁锦那日的一通分析,在他眼里,还不如她的脸有用。
“什么猜对猜错,你不过是想要我主动靠近你。”
“摄政王殿下,你的爱甚至比容青凌的还要廉价。”
找死。
顾沉墟一把扣住宁锦的脖子。
宁锦眼底的嘲讽几乎要漫出来:“掐死我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顾沉墟,你不是最擅长杀人吗?”
宁锦点破了顾沉墟一直以来的伪装:“你记得我是不是?”
“记得我看见过你杀人,你享受我恐惧,享受我怕你。”
“如果我没有这张脸,早就死在了你的手里是不是?”
“顾沉墟,你现在就可以永久拥有这张脸了。”
杀了她,她的身体就属于他了。
顾沉墟一把将宁锦的脸扣至跟前!
宁锦身子软得和没有骨头一样。
俩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死都不怕,宁锦还能怕什么呢?
她眼中燃烧着顾沉墟最喜欢的灼热火光,倔强地盯着他。
这火光是顾沉墟最喜欢的。
哪怕是对着他。
好痛,全身上下无一不痛。
脖子被扣得很紧,仿佛要窒息了,却又吊着她那一口气。
迫使她不得不微微张开口。
杀了她,有本事就杀了她……
阴影覆盖了她的脸。
在宁锦微微放大的瞳孔中。
顾沉墟俯身咬上她的唇。
“不!”
宁锦的四肢都竭力挣扎起来。
但是顾沉墟轻而易举地将她控制在墙角。
他一只手拢住她的腰,另一手控住她的头。
顾沉墟越吻越深。
宁锦喘不过气,张开嘴想要喘息,顾沉墟就趁机入侵进去。
他缠着她的舌头,给她渡气,让她下意识地追寻他。
可当宁锦反应过来,就接受不了的,痛苦闭上了眼睛。
等到一吻结束,宁锦像是去了半条命。
喉咙似乎都染上了顾沉墟的气息,吞咽间都是那股很重的苦香。
顾沉墟的吻和他的行为作风一样,霸道,狠厉,像是要把她吃到肚子里。
顾沉墟抬起手。
宁锦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她方才的放狠话的劲儿似乎被这一吻消磨得一干二净。
顾沉墟的手微顿,随即很好脾气地笑了笑。
他慢慢地用自己的五指,梳理了一下宁锦乱掉的头发。
再轻轻擦掉她眼角流出来的流水。
随即将她胸口乱掉的衣襟也整理好。
最后把自己的披风拖下来,披到宁锦身上。
温热感一下子覆盖了宁锦的身体。
她轻轻颤了一下,还是没抬头看顾沉墟。
“你说的每句话都不错。”
“我是人,是男人,摄政王只是身份。”
“所以我和那些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真是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顾沉墟慢条斯理,说的话彬彬有礼,但每一句都像是高山重压,压在宁锦身上。
“但是怎么办呢?宁锦。”
顾沉墟的问声像是在遥远的虚空传来,从四面八方困住了宁锦。
“就是这样的一个我,看上你了。”
“你接受,很好。”
“不接受,也很好。”
“接受有接受的好,不接受有不接受的好。”
接受了,他的手段就温和些,轻柔些。
不接受,他的手段就残酷些,冷漠些。
左右他看上她,她就必须属于他,这是必定的结局。
宁锦的身体哪怕裹着这样暖和的披风,都轻轻地打起了摆子。
她听懂了顾沉墟的意思。
随即顾沉墟又笑了一下。
他轻声道:“宁锦,打开你的门。”
“起码我不会夺走你手里的金琼牡丹。”
宁锦的手被强势地掰开。
一个长条盒子放到了她的掌心。
顾沉墟握住宁锦的手,将盖子打开。
完整的金琼牡丹安静地躺在里面。
“恭喜你,拿到了你母亲的遗物。”顾沉墟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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