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
淡青色的天幕上停着几朵白云,月亮的笑脸从云隙中探视下界的秘密。
周围静悄悄的,已经过了断电熄灯的时间。
闻熹躺在床上,头还是一抽一抽地疼,原本就浅的睡眠,在心事的加持下,支撑着她睁着双眼,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色。
一片静谧。
父亲应该已经睡着了。
再过一段时间,要是自己还是入睡困难,就到卫生所去看看吧。
闻熹在心里计划着,翻了个身。
屋外。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从自家溜了出来,慢慢靠近闻熹家。
“老金,这样能行吗?”
郭兰芬缩着脖子,压低声音问自家丈夫,心里跟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
“少废话,要不是你办事不利索,这些东西怎么会被人发现?”
“现在连采购的工作都丢了,我还没功夫找你算账!”
“我让你干什么,你跟着干就行了,别担心那些没用的!”
月色下,金宜培面色阴沉,狠狠地瞪了郭兰芬一眼。
一张嘴,就是浓重得能把人熏吐的酒气。
下午刘队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丢下如遭雷击的金宜培一家。
陈大娘好不容易才从哭哭啼啼的媳妇嘴里,拼凑出事情的完整经过,当时就受不住了,捂着胸口就要倒下去。
她还不能倒下!
陈大娘咬紧牙关,逼着自己在萧瑟的秋风中站直了身体。
“都怪你!”陈大娘举起拐杖就砸向媳妇郭兰芬,“自己嘴馋想吃肉,非要赖到孩子头上,用小朵当借口,逼着我给你们包包子,这下好了吧,以后都不用吃了!”
“你满意了吧?”陈大娘恶狠狠地剜了郭兰芬一眼,又哆哆嗦嗦地走到儿子面前,“宜培啊……这工作,就不能再去找刘队长说一说,让他通融通融?”
金宜培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陈大娘跺了跺拐杖,“你们都不去,我去!”
“我就不信了,难道大队长还能看着我们一家人饿死不成?”陈大娘说着,就往门口走,一副要跟刘队长好好理论一番的架势。
“妈!”金宜培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您就别添乱了,成吗?”
一句话,直接把陈大娘定在原地。
陈大娘不可置信地转身,嘴唇颤抖着,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你……你嫌弃我了?”
“好好好!”陈大娘连说了三个好字,拖着拐杖大步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边抹泪,“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连儿子都嫌弃我了……”
以往只要陈大娘这么说,金宜培都会立刻道歉,好言好语地哄着自家老娘。
今天大概是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金宜培心乱如麻,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神头去关注母亲的情绪。
陈大娘立在睡觉的房间门口半天,一直等不到儿子的软话。
最后只能嘭的一声,把木头门重重关在儿子媳妇的脸上。
陈大娘这一次气得狠了,连晚饭都没出来吃,还是郭兰芬识相,让金小朵送了碗面片汤进去。
金宜培坐在饭桌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白酒,像是要盯出两个窟窿来似的。
郭兰芬把面片汤端上桌,看清酒的商标,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干嘛拿这个?”
“这不是你留着过年的时候喝的吗,现在开了,过年喝啥?”
郭兰芬说着,伸手就要把酒瓶拿走。
金宜培冰冷的眼光移到郭兰芬脸上,嘴里吐出两个字,“放下。”
他金宜培不知道这酒精贵吗?
问题是,丢了生产大队的工作,就靠着那几亩地,金宜培以后还有多余的钱买酒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现在先享受了再说?
都怪闻熹!
要不是她跟她养的那只畜生多事,今天刘队长他们肯定找不到自己藏好的东西!
想到这里,金宜培只觉得胸腔中的怒火快要把自己点燃了。
郭兰芬和金宜培目光相接,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那双眼睛里充满血丝,像饿极了的狼一样,幽幽泛着绿光。
郭兰芬不敢吭声了。
两瓶好酒下肚,金宜培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冲金小朵挥了挥手,“进屋写作业去!”
金小朵嘴一噘就要回嘴,被郭兰芬一把拉住。
郭兰芬少有的沉下脸,呵斥金小朵,“听大人的话,回屋!”
金小朵愣住了,郭兰芬像是用尽力气把自己往外推似的,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
等郭兰芬重新回到主屋,金宜培终于发话了,“我记得家里的猪圈,很久没清理了吧?”
郭兰芬不明所以,只能讷讷地点头,“对。”
“还有家里的夜壶,痰盂,一直攒着要沤肥的,是不是?”
郭兰芬彻底愣住了。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在做,金宜培向来是不过问的。
就因为这个,金宜培还嫌弃郭兰芬身上味道臭,让她每次洗好多遍手呢。
“都装起来。”金宜培阴恻恻地说,“猪粪,家里鸡鸭的粪便,还有夜壶里头的,倒进木桶里,等天黑了跟我走。”
金宜培说完,起身去外头放水方便了。
扔下郭兰芬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直觉金宜培晚上要做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金宜培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渐渐升起来,四周都暗了下去。
终于等到身后的灯泡滋啦滋啦地响了一声,灭了。
这是到了熄灯断电的时间。
金宜培极有耐心的,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金宜培把那件最破旧的的确良工装穿上,戴上帽子,压低帽檐,遮住脸。
“走吧。”
金宜培说完,看都不看身后沉默如影子的郭兰芬,率先融进了夜色里。
郭兰芬为难地看了一眼脚边的两个木桶,光是站在旁边,那股厚重的臭味就像个罩子一样把自己盖在其中,要是提起来出门……
郭兰芬担心自己走不了两步路就要熏吐。
她只能把衣领拉高,还是不顶用,又回屋里头,拿出一条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拉高挂在鼻子上,总算获得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郭兰芬最后看了一眼浑浊的,泛着青光的灰黑色液体,甚至都已经快凝固了,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提了起来,跟上金宜培的步伐。
? ?调整了一下故事情节,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现在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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