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灵顾不上和哥哥斗嘴,肉片在调料碗里滚了一圈,沾着满满的粉料送进嘴里,那股鲜嫩醇厚的肉香味直接在口腔里爆炸。
满满一碗肉下肚,田灵这才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闻熹,你也太厉害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蘸料!”
“闻熹,你在里面都放了些什么?”田灵一边夹肉,一边抽空提问。
田俊也抬头,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咀嚼一边等着闻熹解惑。
闻熹给父亲夹了一筷子羊肉,这才笑着回答,“花生碎,还有花椒粉,再一点点盐。”
“不都是你给我的那些调味品吗。”
田灵瞪大了眼睛,“原来你跟我点名要的调料,是为了做这个啊。”
田灵拨弄着碗里的肉片,仔细观察肉片上的颗粒粉末,果然像闻熹说的,是碾得碎碎的花生。
“肃州当地的羊肉很鲜美,就算不沾任何酱料都好吃。”
闻熹说着,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
自从有了灵泉空间,自己到了肃州以后,家里就没断过蔬菜。
放在羊肉汤里一涮,沾着点油花的绿叶子菜,简直比肉都好吃。
多亏了田灵这个朋友,闻熹才有机会把多出来来的蔬菜瓜果换成自己需要的细粮和调味品。
自己身上的钱还足够撑一段时间,买肉买油不成问题。
剩下的,闻熹打算都用自家种的菜和田灵换。
田灵在供销社上班,直接卖是不可能了,但是以物换物还是没问题的。
闻熹家种的菜脆嫩可口,水灵多汁,田灵放在供销社,得到不少人的青睐。
为保安全,闻熹每个月只交给田灵两次,每次份量都不多,就几斤。
以物易物,谁也抓不住话柄。
三碗冒尖的肉片下肚,田灵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感慨道,“这么好吃的菜,要是能大面积种植,就可以供给建设兵团。”
听到兵团几个字,闻熹手里的筷子一滞。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宋清延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为什么这么说?”闻熹低垂着头,拨弄着碗里的南瓜,神色未明。
“闻熹,我们这里的条件你也看到了,一年到头,要么不下雨,要么就是狂风暴雨,新鲜的蔬菜瓜果就是稀缺品。”
“就算有,数量和种类都不多,还挑季节,一年就那么几个月有。”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吃白菜萝卜土豆,兵团里的那些官兵也是如此。”
“就像我们供销社,每次运来的新鲜蔬菜,要先紧着兵团的食堂,没什么新花样。”
闻熹慢慢嚼着嘴里的青菜,莫名地索然无味起来。
大概是自己没洗干净,菜上沾了些泥巴吧。
闻熹在心里这么想,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刚刚还脆甜的青菜,这会儿发苦呢。
这会儿的闻熹还没发现,在她看似平静无风的生活里,宋营长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吃完火锅,田家兄妹把所有锅碗瓢盆都清洗干净,这才端着自家的铜锅,依依不舍地和闻熹道别。
“闻熹,下个月继续啊。”田灵意犹未尽。
闻熹笑着点点头,目送田灵回到自家院子,这才关门进屋。
不大的房间里,闻裕昌坐在藤椅上看报纸,八块趴在自己的垫子上,眼巴巴地等着闻熹。
闻熹转身去了厨房,把晚饭给八块端出来。
半生半熟的猪下水,拌着一点剩下的粗粮,八块吃得吭哧吭哧,头也不抬。
八块。
闻熹给这条瘦弱的小狗起的名字。
从物资交流会买回来之后,闻熹本着多吃就好养活的原则,一天三顿地给小狗准备食物。
为此还和供销社里卖肉的售货员混熟了。
每次闻熹去,大叔总会利索地把提前留出来的猪下水拿出来,送给闻熹。
闻熹再买一点吃的肉,带回来给八块做饭。
在闻熹细心地照顾下,八块很快长起来。
身形不断高大,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总是紧紧粘在闻熹身上,闻熹走到哪里,八块就跟到哪里,寸步不离。
每天闻熹和父亲到责任田忙活,八块就摇着尾巴,昂首挺胸地跟在后头。
两人一狗,分外和谐。
路上还碰到过金宜培几次。
金宜培看到渐渐显露出猎犬模样的八块,差点没气歪鼻子。
多好一只猎犬,就这么便宜给闻家了!
中午妻子过来送饭的时候,金宜培坐在田垄上,气不打一处来。
郭兰芬看出他脸色不对,好心问了一句,“又怎么了?”
金宜培哼哼两声,面色阴沉着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抽着烟。
郭兰芬眉头紧皱,忍不住出声阻止,“这烟还是少抽吧,每个月都要到供销社去买,花不少钱呢。”
“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还买烟抽。”
“像刘队长他们那样,抽烟袋不行吗?我到时候给你要点烟丝去。”
郭兰芬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饭盒打开。
今天带的是白菜炖肉。
自从上次家里吵过架之后,陈大娘每天做饭都会自觉地放一点肉。
不多,聊胜于无。
至少孙女再闹起来,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证明自己是放了瘦肉的,没有偏心任何人。
金宜培本来就烦,听到妻子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烟一掐就吼了回去,“我每天种地,除草,家里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的,怎么就抽不得烟了?”
“什么烟袋,什么烟丝,我才不要,那是农民抽的玩意儿!”
最让金宜培接受不了的,就是闻裕昌随时随地,都能从包里摸出香烟来。
他兜里那半包,还是闻裕昌给的呢。
那榆木脑袋昨天跟小李怎么说的来着?
姑娘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让他少抽一点。
这在金宜培听来,简直就是赤裸裸地炫耀!
郭兰芬一听丈夫说话的火气这么大,就闭紧了嘴巴。
再说下去,又得吵架。
这会儿田垄上坐了不少人,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想来想去,金宜培打定主意。
他对妻子招了招手,让对方附耳过来。
金宜培压低声音,小心地说,“你回家,把上次买的那些棉花种子都留下来,剩下的下午送到大队上去。”
郭兰芬一抖,不确定地瞪大了眼睛。
“全部?这么多?之前不都是……”
自从金宜培干上采购的活之后,每次给集体买东西,自己留一点都是习惯。
但像今天这样,一整包棉花种子都留下来,还是头一次。
郭兰芬直觉太危险,用气声劝道,“还是少拿一点吧,像之前一样,不然太多了,要是被刘队长发现了,可就完蛋了!”
金宜培眉头紧蹙,不耐烦地低吼,“一点一点,一天一点,我们家什么时候才能发达起来?”
“你个蠢婆娘知道什么?这么多棉花种子我又不自己种,改天你拿着,搭车到临县的集市上,把它们全卖掉,家里不就有钱了吗?”
“这……”郭兰芬犹豫了。
“到时候别说欠田灵的债,连你和小朵想吃肉,想吃水果,想吃什么都能买!”金宜培再添一把火。
女人被说动了,心思忍不住活络起来。
是啊,那么多棉花种子,要是真能卖钱,说不定金宜培还能给自己买一件新衣裳呢!
? ?金宜培(叉腰):老子就喜欢窝里横,咋滴?
?
狐假虎威的小作者:我就想大家多多支持,咋……咋滴(顶锅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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