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池劈柴的斧子顿在半空,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孟昭南从屋里冲出来,一把从王虎抖得跟筛糠似的手里抢过那张电报纸。
纸张很薄,上面的铅字却像一个个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麻。
【经对送检土壤样本进行光谱分析,检测出含有微量不明生物碱成分,该成分对人体神经系统具有潜在毒性,不建议长期接触或食用该土壤种植作物……】
下面是一长串看不懂的化学名词和数据,最后是省农科院中心实验室的红色印章。
“不可能!”孟昭南捏紧了电报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的土怎么可能有毒!”
空间里的黑土地,是灵泉滋养的,种出来的东西只有好处,怎么会和“毒”扯上关系!
陆砚池放下斧子,大步走过来,接过那张薄薄的纸,视线快速扫过。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王虎急得满头大汗,说话都带着哭腔:“嫂子,这……这可怎么办啊!现在外面都传疯了!”
他越说越慌,眼圈都红了。
“还有人说,上次白今语她们来闹事,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现在好了,有省里的报告作证,这下……”
“闭嘴!”陆砚池一声低喝,打断了王虎的胡言乱语。
王虎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噤声,但脸上的惊恐和绝望却丝毫未减。
孟昭南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那灵泉水能促进植物生长,能治愈伤口,对她来说是神物,可在现代科学的精密仪器下,分析不出来是什么。
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可她要怎么解释?说自己有个空间,里面有口神仙泉水吗?
那不是自证有毒,是自证自己是个妖怪……
“他们怎么会有我的土?”孟昭南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她抬头看向陆砚池,“那天张平根本没取样!”
陆砚池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是那个年轻人。”孟昭南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跟在张平后面,一直没说话的那个!”
她记起来了,在所有人都以为闹剧结束,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有过一个弯腰整理鞋带的动作。
当时她心力交瘁,根本没在意,现在想来,他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偷走了土样。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陆砚池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王虎,你现在立刻回营部,告诉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议论这件事,更不准靠近菜地,违令者,关禁闭!”
“是!”王虎得了命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敬了个礼就往外跑。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孟昭南感觉手脚冰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这次不一样。
上次是理论之争,她可以凭着口才和对环境的理解扳回一城。
可这次,对方手里握着的是盖着红章的“科学报告”,是最权威,最不容置疑的东西。
她百口莫辩。
陆砚池伸出手,将她冰冷的手裹进自己温热粗糙的掌心。
“别怕。”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信你。”
孟昭南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什么都没解释,可他就是信她。
这份信任,比任何东西都珍贵,瞬间驱散了她心底的寒意。
“我……”她刚想开口,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陆营长!孟昭南!你们在不在?”
是团里保卫科的干事,声音里带着公事公办的冷硬。
陆砚池将孟昭南护在身后,拉开院门。
门口站着两个挎着枪的战士,和保卫科的李干事。
李干事看了一眼陆砚池,又把视线投向他身后的孟昭南,脸上没什么表情。
“孟昭南同志,师部和团里联合下了通知,鉴于省农科院的检验报告,你开垦的那片菜地需要立刻进行封锁隔离,等待后续处理。”
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
“另外,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本人需要暂时搬到营部的招待所居住,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哪里是配合调查,这分明就是变相的软禁!
“凭什么!”孟昭南从陆砚池身后冲了出来,气得浑身发抖,“那份报告来路不明,凭什么封我的地,关我的人!”
“孟同志,请你冷静。”李干事的语气依旧平淡,“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的土样是不是偷来的,我们会调查。但现在,省里的报告是真的,我们就必须采取措施,这是为了全营区战士的安全负责。”
“我不走!”孟昭南梗着脖子,“我的地没毒,我也没犯错,我哪儿也不去!”
“孟同志,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李干事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他身后的两个战士,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她不去招待所。”陆砚池终于开口了,声音冷硬如铁。
他往前站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将孟昭南和外面的人彻底隔开。
“李干事,文件上说的是配合调查。我爱人是军属,不是犯人。她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们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问。我会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保证她不离开营区一步。”
他的视线扫过那两个战士按在枪上的手,声音里透出森然的寒气。
“还有,把你们的手,从不该放的地方拿开。”
那两个年轻战士被他身上那股从战场上带下来的煞气一冲,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就把手垂了下去。
李干事也没想到陆砚池的态度会这么强硬,这简直是在公然对抗命令。
“陆营长,你这是要妨碍公务吗?!”他色厉内荏地喝道。
“我只是在维护我爱人作为军属的合法权益。”陆砚池毫不退让,“你们要带走她,可以。拿出军区保卫部签发的正式逮捕令来。”
李干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双方就这么僵持在门口。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院子门口。
车门打开,陈首长沉着一张脸,从车上大步流星地走了下来。
他身后,还跟着那个徐夫人的侄子,后勤部的主任徐耀。
徐耀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胡闹!都在干什么!”陈首长中气十足地一声吼,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门口对峙的几人,最后把严厉的视线落在陆砚池身上。
“陆砚池!你就是这么执行命令的?!”
“报告首长!”陆砚池挺直了背,声音洪亮,“我认为对孟昭南同志的处理方式不符合规定!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将她视同犯人对待!”
“放肆!”徐耀在一旁找到了机会,立刻跳了出来,“省农科院的报告还不是证据吗?白纸黑字写着有毒!陆砚池,你这是徇私舞弊,包庇你的家属!”
他转向陈首长,义正言辞:“首长,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
陈首长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陆砚池,又看了看他身后一脸倔强的孟昭南,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
徐家这次做得太绝,直接捅到了省里,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报告下来,他这个做首长的,也必须给全师一个交代。
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陆砚池,我命令你,让开。”
陆砚池的身子纹丝不动。“首长!”
“这是命令!”陈首长加重了语气。
陆砚池的拳头在身侧握得咯吱作响,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孟昭南。
孟昭南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不能让他为了自己,去对抗整个军队的纪律。
她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站到陈首长面前,深吸一口气。“首长,我愿意配合调查。”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徐耀嗤笑一声:“你现在还有资格谈条件?”
孟昭南没有看他,只是直视着陈首长,一字一句地开口。
“那份报告说我的土有毒,种出来的菜也有毒,对吗?”
“是。”陈首长沉声应道。
“好。”孟昭南点了点头,“那我就当着全营区所有人的面,亲自吃下我种的菜!如果我被毒死了,我无话可说,任由你们处置!可如果我安然无恙,那就请首长还我一个清白,彻查这份报告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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