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怀抱坚实而温暖,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混合着汗味与尘土的阳刚气息。
孟昭南埋在他颈窝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能让她安心的力量。
陆砚池的大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抚,动作笨拙,却带着安抚人心的节奏。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床边,将她稳稳地放在床沿上。
屋里的煤油灯光线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蹲下身,二话不说就去卷她的裤腿。
孟昭南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
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小腿,他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她刚才下跪的膝盖。
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磕出了一片刺眼的红,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泛青。
陆砚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从柜子里翻出红花油,又蹲了下来。
他将药油倒在掌心,搓热了,才用那双布满厚茧的手,力道适中地在她受伤的膝盖上揉搓起来。
温热的触感和药油独特的味道,让孟昭南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
她看着男人专注的侧脸,灯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那双平时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陆砚池。”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刚才……是不是太吓人了?”
她刚刚一副泼妇样,陆砚池会不会被她吓到?不喜欢她了…
那副模样,连她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陌生。
陆砚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她。
“不吓人。”他言简意赅。
他想说,他当时只觉得心疼,心疼得像是被人拿刀子在剜。
他想说,他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撕了,更恨自己没能第一时间护住她,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就只变成了干巴巴的三个字。
他停下揉搓的动作,用那双依旧沾着药油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脸。
“你做得很好。”他一字一句,郑重其事,“你保护了你自己。”
孟昭南的眼圈,毫无预兆地又红了。
原来他都懂。
他懂她的不得已,懂她的委曲求全,也懂她那看似泼妇一样的行径背后,藏着怎样的孤注一掷。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冲散了劫后余生的所有后怕和不安。
她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他的脖子,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肩膀。
“我当时好怕……”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传来,“我怕他们真的信了白今语的话,我怕你也会误会我……”
“我不会。”陆砚池的回答斩钉截铁,他收紧手臂,将她瘦削的身体更紧地拥入怀中,“我只信你。”
这四个字,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抚慰人心。
孟昭南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了他干净的军装上,心里那点小小的愧疚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巨大的安全感所取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复下来,从他怀里退出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吸了吸鼻子,眼神却变得清亮起来,“白今语这一招叫釜底抽薪,借力打力。她先是拿黄瓜讨好徐夫人,把自己放在一个为集体着想,又懂得人情世故的位置上。然后,再利用那些拥护她的小战士和知青,闹出这么一出来。”
“只要我跟他们吵,跟他们闹,在徐夫人眼里,我就是个仗势欺人的泼妇。只要我辩解,在那些人眼里,我就是心虚。横竖都是我的错。”
“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她更委屈,比她更惨。把脏水,原封不动地泼回去。”
她一边分析,一边看着陆砚池,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不认同。
可陆砚池只是安静地听着,末了,还点了点头。
“以后再有这种事,不用自己扛。”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沉声开口,“直接来找我。”
孟昭南心里一暖,随即又笑了:“找你干嘛?让你跟一群女人吵架吗?陆大营长,你的威严还要不要了?”
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放心,你媳妇我能文能武,对付这种白莲花,绰绰有余。”
看着她脸上重新焕发出的鲜活神采,陆砚池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他站起身,默默地去厨房,把已经凉透的饭菜端到灶上重新热了一遍。
“吃饭。”他把筷子塞到她手里。
孟昭南是真的饿了,刚才那场“仗”打下来,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接过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说,陈师长会怎么处置白今语?”她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一万字检讨只是开始。”陆砚池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蛋,“她想在基建团待下去难了。”
孟昭南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快意。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徐夫人呢?”孟昭南又有些担心,“她今天在陈师长面前碰了个大钉子,会不会记恨我们……”
陆砚池的脸色沉了沉:“陈师长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她就算想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
话是这么说,但孟昭南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就在这时,院门处又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到了警惕。
陆砚池放下碗,示意孟昭南别动,自己起身走过去,手已经放在了门闩上。
“谁?”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又紧张的声音。
“营长,是我,王虎。”
陆砚池拉开门。
王虎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敬畏,又带着点看神仙似的崇拜。
他先是往屋里探头看了一眼安然无恙坐在桌边吃饭的孟昭南,然后才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营长,这是……陈师长让我给嫂子送来的。”
陆砚池和孟昭南都愣住了。
“师长给的?”
“是。”王虎用力点头,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激动,“师长让我跟嫂子说,让她受委屈了,好好休息。还说,部队不会让真心搞建设的同志,流血又流泪。”
王虎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复述了陈师长的话。
说完,他又偷偷看了孟昭南一眼,对着陆砚池竖起一个大拇指,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嫂子,牛!”
陆砚池接过那个还有些温热的布包,关上了门。
孟昭南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白瓷碗,碗里盛着半碗黄澄澄的东西,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和蛋香味瞬间飘散开来。
是鸡蛋糕。
孟昭南捧着那碗还温热的鸡蛋糕,心里五味杂陈。
她今晚又是下跪又是痛哭,一半是演戏,一半也是真的觉得委屈。
“陆砚池。”她用勺子挖了一口嫩滑的鸡蛋糕,递到他嘴边,“你尝尝,师长开出来的小灶,味道就是不一样。”
陆砚池看着她,没有张嘴,而是伸出手,将她额前一缕散落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
“以后。”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也天天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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