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巅的决赛擂台比平日扩大了十倍，地面铺着能吸收元婴以下攻击的玄铁岩。
程一鸣踏上台阶时，腰间玄冥剑突然震颤示警——对手已经先到了。
擂台上，萧无涯抱剑而立。
这个被称作萧家剑痴的青年一身素白，黑发用草绳随意束着，整个人像一柄出了鞘的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脚下：方圆三丈内的玄铁岩表面结满霜花，那是剑气自发外放的结果。
程一鸣。萧无涯开口，声音如剑锋擦过磨刀石，我等你很久了。
没有客套，没有行礼。
裁判刚宣布开始，萧无涯就并指抹过剑身。
长剑嗡鸣，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波纹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细小冰晶。
程一鸣玄冥剑横挡，紫黑剑气与白霜相撞，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更可怕的是，碰撞后的白霜没有消散，反而如活物般顺着玄冥剑蔓延！
剑意化实...程一鸣暴退三步，右眼妖瞳微闪。
在特殊视野里，整个擂台已经布满蛛网般的白色丝线——那是萧无涯提前布下的剑气脉络。
萧无涯面无表情地挥出第二剑。
这一剑极慢，慢到在场所有人都能看清轨迹。
但程一鸣却感到毛骨悚然，因为随着剑锋移动，那些白色丝线正在收紧，将他所有退路封死！
千山。
随着萧无涯轻语，擂台上突然隆起数十座微型剑山。
这些由纯粹剑气构成的山峰彼此呼应，形成某种玄妙阵法。
程一鸣尝试跃起躲避，却发现重力陡然增加十倍，整个人被狠狠压回地面。
暮雪。
第二句出口，剑山之间飘起鹅毛大雪。
每一片雪花都是微型剑气，落在程一鸣皮肤上立刻割开细口。
转眼间，他已成血人。
剑域！看台上有人惊呼，金丹期就自创剑域，萧家出了个怪物！
程一鸣半跪在地，玄冥剑插入地面勉强支撑。
这就是剑域——将一方天地暂时转化为完全契合自身剑道的领域。
在剑域中，施展者就是神明。
认输。萧无涯站在最高的剑山上俯视，你破不了我的千山暮雪剑域。
程一鸣吐出一口血沫，血滴在半空就被冻成冰晶。
他确实破不了，妖瞳能看穿剑域结构，但身体跟不上反应。
更麻烦的是，极寒正在减缓仙骨之力的运转。
萧无涯摇头，挥出第三剑。
这一剑出，所有剑山同时射出一道白光，在半空汇聚成巨剑虚影，朝程一鸣当头斩下！
生死关头，程一鸣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他放开玄冥剑，张开双臂迎接剑光！
找死！贵宾席上萧家主拍案而起。
巨剑贯穿程一鸣左肩，带出一蓬血花。
但诡异的是，伤口没有继续流血，反而形成一个小型旋涡，将周围的白霜剑气疯狂吸入！
原来如此...程一鸣疼得面目扭曲，却咧嘴笑了，剑意也能吞噬。
萧无涯首次变色。
他剑诀急变，万道雪剑从天而降。
程一鸣这次不躲不闪，任由三道剑气穿透躯体。
每道伤口都形成吞噬旋涡，虽然剧痛难忍，但仙骨正将吸入的剑气转化为全新力量。
疯子！萧无涯终于动容，你在玩火！
程一鸣摇摇晃晃站起，身上三个旋涡越转越快。
他伸手召回玄冥剑，紫黑剑身上不知何时缠绕着白色纹路——那是被部分同化的千山剑气。
多谢指点。程一鸣抹去嘴角鲜血，现在轮到我了。
玄冥剑刺入地面，紫黑色灵力顺着剑气脉络反向侵袭。
那些白色丝线如触电般颤抖，部分开始变黑。
程一鸣体表浮现狰狞纹身，像是一条紫黑蛟龙在皮下游动。
萧无涯当机立断，咬破舌尖喷在剑上。
本命精血让剑域威力暴增，剑山拔高数倍，雪片变得锋利如刀。
但这正中程一鸣下怀——更多剑气意味着更多。
吞噬与反吞噬的拉锯战中，程一鸣腰间长生令突然发烫。
令牌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初代程家主面对类似剑域时，将吞噬之力集中于一点爆发...
懂了！程一鸣福至心灵。
他不再分散吞噬，而是将所有力量注入玄冥剑。
剑身紫黑褪去，变成纯粹的白——那是高度压缩的千山剑气！
萧无涯察觉不妙，立刻发动杀招：一剑千山！
所有剑山崩塌，化作一柄横贯擂台的巨剑。
这一剑已经超越金丹范畴，隐隐触及元婴边缘。
程一鸣却不退反进，玄冥剑以同样招式迎上！
两剑相撞的瞬间没有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程一鸣的剑锋一点点没入白光中，像蛟龙吞象。
他右臂肌肉撕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眼神越发锐利。
随着一声暴喝，玄冥剑突然黑光大盛。
萧无涯的巨剑从内部开始变黑，如被污染的冰川。
剑域剧烈震动，剑山一座接一座崩塌。
萧无涯喷出一口鲜血，但眼中战意更盛。
他弃剑不用，并指成剑直刺程一鸣眉心。
这一指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毕生剑道领悟。
程一鸣同样弃剑，右手成爪迎上。
指与爪相触，吞噬剑意与千山剑意直接交锋！
嗡——
奇异共鸣声中，两人同时僵住。
萧无涯的剑气如江河奔涌，程一鸣的吞噬之力则似无底深渊。
僵持十息后，萧无涯突然闷哼一声，指尖迸出血花——他的剑气被反向灌入经脉！
程一鸣也不好受，吞噬过多剑气导致仙骨超负荷运转，体表裂纹再次浮现。
两人同时后退三步，跪地吐血。
擂台上一片死寂。
剑域消散，露出千疮百孔的玄铁岩地面。
两柄剑斜插在中央，仍在微微颤动。
平...平手？裁判不确定地宣布。
萧无涯却摇头。
他艰难站起，向程一鸣拱手：是我输了。指着自己心口，你的剑意，已经种在这里。
确实，在他指尖位置，有个细微的紫黑斑点——吞噬剑意的种子。
假以时日，这颗种子或许会成长为全新的剑道。
程一鸣想回应，却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贵宾席上叶清雪复杂的眼神，和她手中若隐若现的阳曜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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