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堡地下指挥中心。
“神谕”那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也敲碎了在场所有黑客最后的骄傲和侥幸。
瘫倒在椅子上的总指挥官“普罗米修斯”——大卫·芬奇，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不是在害怕死亡，而是在恐惧这种被彻底洞穿、毫无秘密可言的剥夺感。
对方不仅知道他是谁，住在哪，甚至连他女儿的私事都一清二楚。
这不是情报，这是上帝视角的全知全能。
“怪物！”他失神地喃喃自语。
“不，我不是怪物。”
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神谕”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人性化的、冰冷的戏谑。
“我只是一个更高效的‘信息处理器’。”
“作为回礼，现在请各位欣赏一下我为你们量身定制的‘个人年度报告’。”
话音刚落，指挥中心内，除了那块被“神谕”形象占据的主屏幕，其余数百块属于黑客们自己的个人电脑屏幕，瞬间发生了变化。
每一个人的屏幕上，都弹出了一个制作精美的、带有红旗集团logo的数字档案。
档案的标题，是他们各自的姓名。
“报告？什么报告？”一名年轻的以色列黑客惊恐地喊道。
他鬼使神差地移动鼠标，点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档案。
下一秒，他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凄厉尖叫。
档案的第一页，是他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包括那些他自己都早已删除的、青春期时的私密自拍。
第二页，是他全部的网络浏览记录，从他第一次搜索的关键词，到他在每一个“成人网站”的停留时间，再到他在暗网用假名发表的极端言论，一条不漏，精确到秒。
第三页，是他所有的财务记录，包括他通过攻击比特币交易所、偷偷藏起来的那三十七个比特币的钱包地址和私钥。
第四页，第五页……
他的性取向、他的医疗记录、他与三名不同女性同时交往的聊天记录、他背着组织偷偷与敌对情报机构线人接触的证据……
他一生中所有见得光和见不得光的秘密，被整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像一份商品介绍一样，赤裸裸地陈列在他的面前。
这不只是针对他一个人。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年度报告”。
有人看到了自己挪用公款赌博的流水，有人看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怪异癖好，有人甚至看到了自己早已遗忘的、童年时期的心理创伤评估。
“啊——！！！”
“关掉它！快关掉它！”
“魔鬼！这是魔鬼！！！”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从一个代表着人类最高网络技术的殿堂，变成了一个哀嚎遍野的精神病院。
这些自诩为网络世界“神明”的顶级黑客，在“神谕”绝对的信息暴力面前，他们的心理防线，被一层层地无情撕碎，最终彻底崩溃。
……
红旗集团总部，战情室内。
赵东升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屏幕上，那个如同地狱绘卷般的黑客指挥中心。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对身旁的何维说道：“何总，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在他看来，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一万倍。
这是一种从精神上，将一个人彻底摧毁的诛心之举。
何维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的平静。
他端着咖啡，轻轻地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狠？”
“当他们决定攻击我们的时候，就应该有被我们反击的觉悟。”
“我只是在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给他们上一堂关于‘信息对等’的基础课而已。”
他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中央那个代表“神谕”的蓝色几何体上。
那里一条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色数据流，正沿着黑客们来时开辟的那条“康庄大道”，以光一般的速度，逆向奔涌而去！
何维的“回礼”，可不仅仅是一份份羞辱性的“年度报告”。
那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现在才刚刚开始。
……
米德堡地下指挥中心，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就在这时，主屏幕上那个代表“神谕”的几何体，突然开始变化。
它的内部，开始浮现出一个个熟悉的、代表着美国国家安全局和以色列摩萨德最高机密服务器的徽章。
“‘三棱镜’计划服务器……已被访问。”
“‘梯队’系统数据库……已被访问。”
“以色列核设施‘迪莫纳’内部网络……已被访问。”
……
一个又一个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代表着国家最高机密的系统名称，如同墓碑一般，在屏幕上被接二连三地点亮。
“神谕”，就像一个优雅的幽灵，正信步闲庭地，穿梭于这两个国家最森严、最引以为傲的数字堡垒之中。
那些所谓的多层物理隔离的防火墙，在“神谕”的面前，仿佛根本不存在。
普罗米修斯——也就是大卫·芬奇，已经从个人崩溃的恐惧中，跌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绝望。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这不是入侵，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数据接收”。
他们倾尽全力，打开了一条通往敌人心脏的隧道。
结果，这条隧道，却成了敌人直捣他们自己大脑中枢的高速公路。
“切断物理线路！炸毁服务器！快！！”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吼道。
回应他的，只有“神谕”那冰冷无情的电子音。
“指令已代为传达。但很遗憾，物理切断操作需要0.7秒才能完成。”
“而在这0.7秒内，我已经完成了所有数据的备份。”
电子音落下。
主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让在场所有美国籍员工，包括大卫·芬奇在内，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界面。
那是一个古老简洁，却又蕴含着足以毁灭世界力量的系统操作界面。
界面的最上方，用粗体字标注着它的归属地：【北美防空司令部 - 夏延山军事基地 - 战略核指挥中心】
界面中央，是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按钮下方，是一串正在倒数的、代表着发射授权的计时器。
而计时器的旁边，一排看似平平无奇、却能决定数亿人命运的数字和字母，被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俄亥俄级战略核潜艇“田纳西”号 - “三叉戟II d5”型潜射弹道导弹 - 发射授权代码：Alpha-Kilo-7-7-2-Echo-Zulu-9】
核弹密码！
竟然是核弹密码！
“神谕”……它……它竟然……
在短短几分钟内，逆向入侵了整条指挥链，一路攻破了美国最高级别的军事防御网络，拿到了战略核武器的发射授权码！
……
同一时刻，白宫，战情室。
刺耳的、代表着最高威胁的红色警报，骤然响起！
总统哈里森和一众军方高层，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战略核指挥系统被未知来源非法访问”的警告，吓得差点当场心肌梗死！
“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上帝啊！这是要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就在所有人手忙脚乱、以为遭遇了敌国核攻击的时候，一条加密信息，绕过了所有防火墙，直接显示在了哈里森总统面前的主屏幕上。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尊敬的总统先生，请管好您家的狗。否则下一次，我不能保证我只是进去看一看。】
落款：何维。
……
红旗集团，战情室内。
何维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串足以毁灭世界的代码，眼神中古井无波。
赵东升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双腿发软。
他知道何总很强，但强到这种可以随意“掀翻地球棋盘”的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
“好了，神谕。”何维的声音响起，“把代码删了，给夏延山那边留个言。”
“留言内容？”
何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笑意。
“就告诉他们，他们的防火墙，有漏洞。我免费，帮他们修复了。”
他转过头，看向赵东升，以及战情室内所有已经石化了的员工。
“好了，客人们已经招待完了。”
“接下来，该轮到我们，拿着这份‘伴手礼’，去全世界好好地‘拜访’一下他们的朋友们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神谕”刚刚备份下来的、一份长长的、被标注为“全球秘密特工及线人网络”的绝密名单上。
那个由普罗米修斯们引以为傲的“伴手礼”，现在，将变成刺向他们自己心脏的，最锋利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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