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老城区那条幽静的小巷里。巷尾,一座略显陈旧的四合院静静伫立,青灰色的砖瓦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院子里,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伸展着枝桠,金黄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75岁的陈玉兰老人正坐在银杏树下的藤椅上,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纳着鞋底。她的头发早已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那双曾经灵巧的手也变得粗糙不堪,布满了老茧。但此刻,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小磊最爱穿我纳的布鞋了,说又软和又舒服。”陈玉兰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轻声自语。小磊是她的孙子,今年已经25岁了,在千里之外的大城市工作。自从三年前老伴因病去世后,这座四合院就只剩下陈玉兰一个人居住。
陈玉兰的儿子和儿媳在小磊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外地打工,把小磊托付给了老两口。那时候,四合院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小磊在院子里玩耍,陈玉兰和老伴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醒他注意安全。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着陈玉兰亲手做的饭菜,分享着一天的趣事。
然而,随着小磊渐渐长大,为了追求更好的发展,他也离开了这座生活多年的四合院,去了大城市上大学、找工作。儿子和儿媳在外地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地,这座曾经热闹的四合院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陈玉兰和那棵银杏树相伴。
纳完一只鞋底,陈玉兰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后背。她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洗了洗手,然后回到屋里,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小磊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他寄回来的信。
陈玉兰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小磊考上大学时拍的全家福。照片里,小磊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陈玉兰和老伴站在他的两侧,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照片,陈玉兰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轻轻抚摸着照片里每个人的脸庞,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小磊啊,你在外面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照顾好自己?”陈玉兰对着照片喃喃说道。她多想听听小磊的声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虽然现在有手机、有视频通话,但小磊工作太忙了,每次打电话都匆匆忙忙的,很少有时间视频。
正想着,陈玉兰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放下照片,拿起手机,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屏幕上显示的是儿子的号码,她连忙按下接听键:“喂,儿子,怎么想起给妈打电话了?”
“妈,我和你儿媳最近工作特别忙,今年过年可能回不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太节省,该买的东西就买。”儿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起来有些疲惫。
陈玉兰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她还是强忍着失落,说道:“没事,妈知道你们忙。你们在外面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
挂了电话,陈玉兰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弹。过年回不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些年,她一个人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节日,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的,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玉兰依旧过着平淡而又孤独的生活。每天早上,她都会早早起床,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吃完饭,她会坐在银杏树下,看看书、织织毛衣,或者和邻居们聊聊天。邻居们都很关心她,经常会给她送些自己做的点心、小菜。
这天,陈玉兰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疑惑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奶奶,请问这是陈玉兰奶奶家吗?”年轻人礼貌地问道。
“我就是,你是?”陈玉兰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奶奶,我是小磊的同事,小磊生病了,在医院住院,他让我来接您过去。”年轻人说道。
听到小磊生病的消息,陈玉兰顿时慌了神:“什么?小磊生病了?严不严重?咱们赶紧走!”她顾不上多想,转身回屋拿了些简单的行李,锁好门,跟着年轻人上了车。
在车上,陈玉兰不停地询问小磊的病情,但年轻人只是说小磊病得挺严重,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陈玉兰心急如焚,一路上不停地祈祷小磊平安无事。
几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座医院的门口。年轻人带着陈玉兰来到了小磊的病房。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陈玉兰愣住了。病房里,小磊好好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旁边还有一群年轻人,手里拿着鲜花和气球。
“奶奶!”小磊快步走到陈玉兰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奶奶,骗您说我生病了,就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陈玉兰这才反应过来,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这孩子,吓死奶奶了!”她一边哭,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小磊的后背。
原来,小磊一直惦记着奶奶,知道奶奶一个人在家很孤单。他和同事们商量后,策划了这个“骗局”,就是想把奶奶接到大城市来,让她看看自己的生活,也让她不再那么孤独。
在小磊的陪伴下,陈玉兰在大城市住了一段时间。小磊带着她去看了电影,逛了商场,吃了各种美食,还去了公园、博物馆。陈玉兰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陈玉兰开始想念四合院,想念那棵银杏树,想念熟悉的邻居们。她知道,这里虽然繁华,但不是她的家。
“小磊,奶奶想回家了。”一天晚上,陈玉兰对小磊说道。
小磊有些失落,但他理解奶奶的想法:“奶奶,那您回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以后会经常回去看您的。”
回到四合院后,陈玉兰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但她的心里多了一份温暖和期待,因为她知道,小磊一直惦记着她。小磊也没有食言,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看望她,还会给她带各种礼物。
春天,银杏树下开满了白色的小花,陈玉兰坐在树下,闻着花香,想着小磊;夏天,她在树荫下乘凉,盼望着小磊的电话;秋天,金黄的银杏叶飘落,她把最美的叶子收集起来,等小磊回来送给他;冬天,她在屋里生起炉火,等待着小磊回家过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陈玉兰依旧守着这座四合院,守着那棵银杏树,守着她和家人的回忆,也守着对小磊的期待。她知道,无论相隔多远,亲情永远不会断,爱会一直陪伴着她。而那棵银杏树,也会继续见证着她的故事,见证着一个空巢老人对家人深深的爱与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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