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源堂的夜静谧得反常,刺桐花落在炼丹炉的残灰上,竟发出细碎的 “滋滋” 声。秋生蹲在炉前,用银针拨弄着半凝结的药渣,那混合着海芙蓉清香的异香仍未散尽,却隐隐多了一丝腐木气息。他忽然想起李长生曾说 “炼丹如观潮,潮起潮落皆有定数”,或许这炉失败的丹药,正是突破的契机。
“阿生,喝碗茯苓粥吧,看你脸色比那红砖还红。” 母亲端着碗走来,月光照亮她鬓角新添的白发。秋生接过碗,却在低头时瞥见母亲裙角沾着的黑色粉末 —— 那是丹炉爆炸时的劫灰,此刻竟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娘,您离丹炉远点!” 秋生猛地起身,碗中的粥泼在地上,瞬间冒出青烟。他这才惊觉,残留的药渣与劫灰竟形成了微型邪阵,若普通人触碰,必受邪毒侵蚀。母亲怔怔望着地面的焦痕:“难怪方才靠近时,总觉得心口发闷……”
秋生皱眉,用银针挑起一缕劫灰,针尖果然凝出黑血。他顺着劫灰的痕迹追查,竟发现丹炉四周的青石镇纸被移动过方位,原本按照八卦摆放的镇纸,如今竟摆成了南洋邪修的 “五弊三缺阵”。“有人故意破坏!” 他咬牙,目光扫过后院围墙,墙头的刺桐花枝折断,露出新鲜的断裂面。
子夜时分,秋生佯装睡下,却在屋檐下布下 “太素听风阵”。三更梆子响过,一道黑影如狸猫般跃入院中,直奔炼丹炉而去。秋生眯起眼睛,只见那人头戴斗笠,身着血手堂标志性的红绸衣,腰间挂着的铜铃正是当日在百草谷听到的招魂铃。
“果然是你们!” 秋生暴喝一声,银针夹着刺桐花瓣激射而出。黑影反应极快,甩出浸满尸油的锁链格挡,却没料到花瓣中藏着秋生特制的 “驱邪粉”。锁链触及粉未的瞬间,腾起青色火焰,黑影惊退半步,露出腰间悬挂的血色令牌 —— 与秋生在青源村捡到的残片严丝合缝。
“小郎中,你以为有太素门残页就能护得住丹炉?” 黑影阴恻恻一笑,突然跺脚。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秋生只觉灵气运转一滞,竟是黑影趁机在院内布下了 “血手锁灵阵”。他迅速掐诀,以银针激活青石镇纸的八卦纹路,勉强抵住阵眼。
黑影见势不妙,掏出一张符咒贴在丹炉上。符咒上的血手印栩栩如生,正是血手堂的 “血魂咒”。丹炉残灰突然沸腾,化作黑色烟雾凝成狰狞鬼面,张开巨口咬向秋生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秋生祭出镇邪药釜,釜中金光与鬼面相撞,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
“想毁炉灭口?没那么容易!” 秋生运转 “太素游龙针”,银针如灵蛇般穿透鬼面,直取黑影面门。黑影慌忙闪避,斗笠滑落,露出左颊的血手刺青 —— 正是当日在百草谷逃脱的邪修探子!
探子见身份暴露,怪叫一声,抛出一把黑色粉末。秋生本能闭眼,再睁眼时,探子已翻墙而去,只留下丹炉上的血魂符咒正在燃烧,符咒灰烬中隐约可见 “药王宗” 三字。他伸手触碰符咒,识海突然闪过一幕:无数艘福船停靠在泉州湾,船上载满黑色药粉,正朝着青源山方向驶来。
“难道……” 秋生瞳孔骤缩。药王宗的阴谋恐怕不止于抢夺医典,他们是想通过污染灵脉,将闽南化作邪修的温床!他低头看向炼丹炉,虽已被破坏,但炉壁上的奇异符文却在血魂咒的冲击下更加清晰,符文排列竟与梦中的泉州海外贸易图重合。
母亲被动静惊醒,扶着门框问道:“阿生,到底怎么回事?” 秋生转身,看到母亲眼中的担忧,心中涌起愧疚。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将她带到保生大帝像前:“娘,当年父亲是不是曾在丹炉刻下太素门符文?今日丹炉异动,符文与海外贸易图呼应,或许太素门的传承,就藏在那些南洋商船里。”
母亲身躯微震,从神像底座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正是父亲临终前留下的航海图残片。“你父亲曾说,太素门在南洋留有分支,医典下卷或许就在那里……” 她声音颤抖,“只是南洋邪修势大,你千万要小心。”
秋生郑重接过残片,与丹炉符文对比,果然发现相同的纹路。他突然想起李长生提到的 “药田灵脉与泉州湾潮汐同频”,或许启动聚灵阵的关键,就在这南洋航线之中。而血手堂此次破坏丹炉,正是为了阻止他发现这个秘密。
窗外,刺桐花在夜风中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太素门的百年沧桑。秋生收拾起残破的丹炉,将镇邪药釜重新煨在炉火上。
“娘,等我修复丹炉,便去老君岩启动聚灵阵。这次,我不会再让邪修得逞。” 秋生望向窗外的风狮爷兽首,月光下,那兽首的怒目仿佛活了过来,镇守着这方即将迎来风暴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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